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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赞把沏好的茶往何小鱼跟前挪了挪，说道：“小鱼，就算刚才是我错了，是争风吃醋了，可那也不是恶意的，至少出发点是纯洁的，全是为了你，是对你太的爱惜在意，因为爱是自私的，你懂吗？”
“就算你内心没恶意，可你毕竟伤害到别人了。你可是个大男人，怎么就没有个坦坦荡荡的男人胸怀呢？”何小鱼抬高声音说道。
焦赞突然垂下头，手里把玩着水杯，惨白的灯光下神色黯然。半天才张口问道：“小鱼，你真的觉得我不像个男人吗？”
何小鱼心里一沉，想到或许自己的话又伤害到他了，毕竟焦赞生长在那样一个家庭，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别人仰着捧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随意粗言相对呢？赶忙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爱一个人就要信任她，不要限制别人的自由，更不能随意猜忌怀疑，那样会伤害到人家的，你说呢？”
“不，我问你我像不像个男人？”焦赞突然抬起头，逼视着何小鱼，大声吼着。
何小鱼诧异地打量着他，心里竟然有些畏怯，回应道：“你不是个男人是什么呀？这点还用得着怀疑吗？我指的是人的内在，觉得男人就该胸怀坦荡豁达一些，你可不要瞎琢磨啊。”
焦赞再次埋下头，手捂双颊，半宿无话，有晶莹的泪珠透过指缝滚落下来。
一个大男人家怎么动辄就哭鼻子呢？把自己弄得泪水涟涟忧戚感怀的，像一个弱不禁风的矫情女人。何小鱼紧盯着电视，懒得去搭理他，更不想去安慰他，想哭就哭去吧，让他一次哭个够。
突然间手机响了起来，何小鱼禁不住打一个激灵，预感到发生什么了。果然，电话里房祖亮告诉她，彩云俱乐部发生了群体晕厥事件，要她一起去现场。
何小鱼起身穿戴整齐，告诉还在抹擦眼泪的焦赞说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焦赞说：“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何小鱼应道：“不用了，是公事，有案情。”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去？”
“有人来接。”
“是那个驼子警察吧？”
何小鱼白他一眼，责斥道：“请你不用随意侮辱人家好吗？就不能放尊重些，人家招你惹你了？”
房祖亮反倒瞪大了眼睛，气急败坏地嚷道：“那小子是调虎离山计吧，就是想约你见面罢了，哪里来的那么多案情？”
“我们是搭档！”何小鱼厌恶地看他一眼，懒得再说什么，转身出了门。
等出了大门才看到房祖亮早就候在那儿，站在车旁急切地朝里张望着，见何小鱼出来，顺手为她开了车门，自己也迅即跳上了车，发动车子朝前驶去。
何小鱼看他一眼，问道：“你早就过来了？”
“打电话的时候刚到。”
“干嘛不早些打电话呢？”
“怕你等时间太久，一个人不安全。”房祖亮淡淡地说。
一阵暖意涌过心头，何小鱼往前倾了倾身子，面孔几乎贴到了房祖亮的后背上，鼻息间瞬间流溢起了一股特别的汗馨味儿，使她有了微微的醉意。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味道，而这种味道在焦赞身上是绝对没有的，何小鱼想。
十几分钟后就赶到了事发俱乐部，车停在了大门外的停车场，两个人径直朝着一楼大厅走了进去。这是一家集棋牌、保龄球、舞厅，以及互动表演于一体的娱乐场所，开业五年来，生意一直不错，人气很旺，红红火火。门厅外，一位中年男子候在了那儿，神色不安地迎上来，紧握着房祖亮的手说：“警察同志，这么晚了还要打搅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可把我给吓坏了。”
“你是？”
“我是这儿的副总，姓王。”
房祖亮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事情是这样的，今晚我们从外地请了歌舞团来表演，前来观赏的人特别多，整个大厅都爆满了。可谁知道就在演出到了高潮迭起的时候，台下突然一阵骚动，靠近右边的地方一片人突然倒下了。其他人也被吓得一哄而散，拼命往外挤，还差点出了踩踏事故。”
“晕倒的人呢？”
“都被120接到医院去了，我们老总跟了过去，刚才打来电话，说是八个人已经有六个清醒过来了，没什么危险的。”
房祖亮站在门檐下朝大厅内张望着，只见里面灯光幽暗，迷蒙一片。王副总伸手指了指事发的那个方位，说道：“就在靠边的那个位置，怀疑是毒气，但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何小鱼环视一圈，然后问王副总：“那扇窗子平时开吗？”
“一直关着的，不开。”
“窗外是什么？”
“没什么的，只是一个夹道，一般没人过去的。”
“走，咱们到后面看看去。”何小鱼招呼房祖亮说。
借着院落里通明的灯光，他们从门厅前转到楼房的右侧，再绕过一个花坛，花坛内侧靠墙的位置是一排整齐的冬青树，树的尽头有一扇狭小简陋的铁门，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王副总找来钥匙，顺便拿来了两把强光手电，分别递给了两个警察，自己则忙着去开门，费了很大的劲才把铁锁打开。推开门，一条夹道豁然在目，狭长而逼仄，潮湿而阴森。夹道是楼房与墙相拥而成的，墙体很高，足有六七米的样子，红砖砌成，水泥嵌缝，光滑而笔直。
可能是墙高的缘故，夹道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气味也呛人，一股浓烈的霉腐之气直往鼻孔里钻。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绵软之物，脏兮兮，看上去全是垃圾和腐叶，脚踩上去软塌塌，像一块肮脏的海绵。三个人前后排列着依次走进去，脚步轻乏，一点都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