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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净道人、贾璧用餐毕,并没有直往林府,而是来到郭外一个山环水旋、幽竹围绕着的村肆。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踩着坑坑洼洼的土路,呼吸着无污染的空气,不由得心旷神怡。
“师尊,您带弟子来这里干么?”
净道人望向竹林深处,“吾徒莫急,待为师拜访过好友自会带你去林老爷的府邸。”
贾璧一头雾水,穿过竹林,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赫然是一座庙宇:门巷倾颓,墙垣朽败,门前有额,题着“智通寺”三字,门旁又有一副旧破的对联,曰:
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
贾璧吃了一惊,智通寺?这不是贾雨村闲居扬州时游过的寺庙么?
庙门大开。净道人看着那颓败的景象,重重叹了口气。
大殿里,一个龙钟老僧坐在蒲团上,一手成拈花之状,一手规律地捻动着胸前的佛珠,对进来的两人毫无反应。
净道人道:“老和尚,一别经年,你过得还是这么清贫。”
老僧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如陀螺般转过身来笑道:“净道友,别来无恙!”待扫过一旁的贾璧,浑浊的瞳孔精芒一闪,贾璧霎时有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你来了。”
贾璧左顾右盼,疑惑道:“您、您是问我么?”
老僧不答,闭上眼睛喃喃道:“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说罢,转了回去,再次捻起了佛珠。
净道人点了点头,道:“徒儿,咱们走罢。”
“走?”
贾璧不知所措,这两位是在打什么哑谜?难不成是看穿了他穿越者的身份?原文中,也确实有仙、神的存在……
两宋以来,扬州城逐渐有了新城、旧城之分,新城为盐商居住区,莺歌燕舞,豪气逼人;旧城为乡绅居住区,摊贩云集,车马不绝;可惜,“二十四桥明月夜”的盛景已被脾气甚大的运河湮没。
林海(字如海)的府邸位于新城,距离盐运使衙门不足一里。
师徒两人来到林府大门石狮子前,只见正门不开,几个头戴毡帽、身着褐衣的小厮坐在角门口的台阶上谈天说地。
净道人蹭上来问:“几位小哥好。贫道听闻贵府夫人身患重病,贫道不才,却也略通医术,救死扶伤、悬壶济世是我辈之责。烦哪位小哥进去通禀一声?”
话音一落,众人齐刷刷狐疑地看了过来。
一老人道:“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净道人。”
一年轻人道:“管你净道人还是脏道人,只怕又是来骗吃骗喝的罢?”
“别扯臊!”原来那老人见净道人气度不凡,暗暗猜测指不定是个有本事的,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因尴尬地笑道:“还请道长多多担待,近日着实有些江湖骗子借着诊病的由头来碰瓷儿的,老爷不得不让我们防着。”
说罢,又在一人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那人转头跑了进去。
净道人笑道:“无妨,无妨。”将几枚铜板悄悄塞了过去。
“谢道长打赏!”那老人方一接住便心里有数:大不过百文钱而已,哪里会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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