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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堂兄贾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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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玄真观走出来时,贾璧浮思如潮,贾敬这个人,还真有点儿摸不准。

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一年,早熟悉了没有标点的文言文,因此常常翻阅玉泉观抄阅的邸报,对贾敬这个以武转文的进士格外上心:

贾敬者,康历二十八年甲辰科二甲进士出身,官至詹事府正四品少詹事。康历四十二年,因废太子谋逆之事被贬,四十四年,上疏致仕,帝不允,四十五年,帝病重,贾敬正式出家。

詹事府,是负责辅助太子的机构,由此可见,贾敬出家的背后,必然大有文章。

还有,惜春是贾敬出家后生的……

宁荣街本就繁华,再加上时近过年,往来吆喝的商贩络绎不绝,空气中飘舞着白花花的哈气。敞亮而又吸人眼球的幌子凌空飞舞,高大上的酒馆子里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喝酒划拳的笑骂声,和讨价还价之声交织在一起,令贾璧恍如隔世。

挤了半日,终于见到那传说中的两个石狮子,抬头又看了那大书“敕造宁国府”的大匾,登时又叹又笑。雅魃伸手在他面前划了划,啊呀地呼喊着,还以为他中邪了。

贾璧道:“我没事儿,我就是太伤心了,太伤心了。”

雅魃心道:师弟明明在笑,嘴上却说伤心,小小年纪就口是心非,大了还了得了?不行,我得告诉桂师兄,让他仔细着师弟。

宁荣二府都是敕造之府,故如今虽没有人承袭国公之爵,府邸仍然可以保留。

两府人口众多,事务繁杂,时不时就有华冠丽服者、衣帽周全者进出角门,贾璧想了想,朝着东廊下的堂兄贾琼家走去。

自隋唐以来,府第、衙署、寺庙这一类多院落的大建筑群,四周皆以廊庑围绕,沿回廊两侧之街巷则称东、西廊下,东、西廊往外扩散,则是倚靠贾府存活的“蛀虫”,比如赖家花园,比如冷子兴的古董行,比如卜世仁的香料铺。

贾琼是宁公之后,住在对应的东廊下;荣公之后,则住在西廊下,比如贾璜,比如贾芸。

贾琼之父贾旻是贾璧之父贾斐的亲哥哥(前文提到,贾斐是次子),在世的族人里,贾琼和他的血缘关系最近。

穿过弯弯绕绕的街巷,所见之人一个个衣着华丽却鼻孔朝天,贾璧估摸着,应该是贾府有体面的下人。

冬日的余晖懒怏怏地洒了过来,斑驳的墙壁后升起缕缕炊烟,三两孩童无忧无虑地穿梭在巷间,天真无邪的笑声乍起,掀起了青石路上的尘埃。

略显破败的院落里,院墙边的菜圃一片萧瑟。一个妇人一边儿搓手,一边儿摆弄着井边儿的家伙,身着葛裙,头戴浣巾,看起来甚是能干。

忽见一个梳着总角的小女孩儿跑了过来,站在门槛上软糯糯地问:“哥哥,叔叔,你们来干嘛呀!”

那妇人快步走来把小女孩儿抱住,摸了摸头说:“四姐儿先回屋,听话!”

四姐儿如捣蒜般点头,转身跑了进去。

看向贾璧两人,警惕地问:“你们是?”

面呈菜色,手上皮肤皲裂,眼角的皱纹很深。

贾璧暗道:四姐儿,那是贾琼的亲妹妹,那这位妇人,必是贾琼的母亲沈氏了。

原文第七十一回提到,四姐儿生得好,说话行事与众不同,贾母心中喜欢,还专门让她留在了大观园里。

沈氏的长子、三女早夭,只剩下二子贾琼、四女四姐儿。

因道:“大娘,您忘了么?我是琼二哥的堂弟,贾璧呀!”

沈氏两手在裙带上擦了擦,打量了半晌,强笑道:“原来是璧哥儿,怎么来神京了?快来屋里坐。你看我这记性,连璧哥儿长什么样儿都忘了,五年前,我跟着琼儿扶他死鬼老爹的棺材下金陵的时候,你还没炕高呢,这一转眼儿,都这么大了。”

“琼二哥不在家么?”

“他呀,在东府办事儿呢,估摸着就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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