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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贾璧和冯南笛来到宁荣街,至宁国府大门前,冯南笛望着那壮观的石狮子出神。
贾璧旁若无人地走至东角门,其中一个门子上次见过贾璧,便谄笑着上前打恭。
自考中武童生,在两府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再加上腰挎金蛇剑,紧跟在身后的冯南笛虎背熊腰,下人们就更加敬畏了。
至中路院正堂,见过贾珍、贾蓉、贾蔷,贾珍不出意料地抱怨他如何纵容同门搞事、如何伤害亲家感情等等,并提供了几条善后的建议,极为上心。
贾璧没心思和他扯淡,胡乱对付了几句,转至荣国府。
贾珍盯着他的背影暗忖:还是个童生就如此嚣张,若中了秀才,那还了得?便琢磨着要寻个法子制他。
“哼,狂妄!”
当下由贾蓉带路,先去东跨院拜见贾赦。
进黑油大门,至仪门,度其房屋院宇,必是荣府花园隔断过来的。
贾琏迎了出来,苦笑道:“璧哥儿,你这尊大佛可算是来府了。”
贾璧拱手:“劳烦琏二哥带路。”
未至上房,转入贾赦的书房,迎面一张紫檀大案,案上多是珍瓷、古董、书画,案后摆设着商鼎周鬲,地下两排黄花梨木圈椅。
贾赦始终兴致寥寥,打了一阵官腔,贾璧便献上赵孟頫某个大作的赝品,贾赦欢喜地笑纳了,从头到尾都没提及薛蟠之事。
和王家、薛家结姻亲的是二房,不关他大房什么事儿,他还要欣赏古玩、折磨小妾呢,对二房的闲事儿不感兴趣。
贾赦最喜收藏古老的玩意儿,当然是个识货的,贾璧从来没有抱“侥幸”的心态,以为一张高仿画就能哄住贾赦,他迟早能看出端倪。
贾璧这样做,一来是试探贾赦是否真如他从“书中”看到的那般荒唐,二来是为日后处理宁国府之事铺路。
边沉思边前行,已过穿堂,遥望贾政的书房梦坡斋。
忽见几个衣衫华丽的管事头目从管事房出来,一见贾琏,赶来都一齐垂手站住。
贾琏和众人寒暄数语,方介绍:吴新登、单大良、戴良、钱华、余信,等等,都是吸血鬼,不提。
又向众人引荐贾璧,唠叨了半日,方进入内书房梦坡斋,贾琏、冯南笛在外书房等候。
贾政本人年轻时也是个大帅哥,不然生不出贾宝玉那般高颜值的儿子。
然而,贾璧进来后,印象最深的,却是四个戴方巾、穿儒衫、踩皂靴的清客相公。
贾政介绍:一曰詹光(沾光)、一曰单聘仁(善骗人)、一曰卜固修(不顾羞)、一曰胡斯来(胡来),贾璧按照礼数一一问好。
那四人略一审视便开始吹嘘:
詹光:“金陵麒麟儿!”
单聘仁:“长安贾子龙!”
卜固修:“九州万人敌!”
胡斯来:“七省金蛇王!”
尬得一批。
贾政徜徉其中,摇头晃脑地点头,捋须说道:
“无论是从文还是从武,初心都是为国效力,为君分忧,璧儿,你出身庶支却有勇气参加武举,已经比我那个孽障儿子强多了。自敬二哥出家、珠儿亡故,我贾家很久没有崭露过像你这样优秀的年轻人了,我是不懂排兵布阵的,你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向珍儿开口,他若不应,我自来教训他便是。”
贾璧郑重道:“多谢政老爷!侄儿定不负众望,砥砺前行!”
“好,好志气!”
贾政其人,固然有迂腐、保守的一面,可他的人品、道德堪称贾家男人之最,能力也不算太差。
原文第二十二回,制灯迷悲谶语,能预感到某种“不祥”;
后来更是点了学政,要知道,在另一个时空,明清两朝,提督学道、提督学政者,无一例外都是科举出身。学政,即一省掌管教育的一把手。贾政这个并不是科举出身的员外郎竟然能点学政,足以证明他的八股文水平很高,是有真本事的。
贾珍、贾赦、贾政都没说几句话,时间都花在路上了,因为,两府太大了。这不,一出梦坡斋,就见贾琏正抬着头看西洋钟,强笑一声,朝着最后的目的地——荣庆堂走去。
荣庆堂,西稍间,暖阁,金碧相射,锦绣交辉,摆设考究,铺陈华丽。
老佛爷般的贾母眯着眼睛躺在榻上,鸳鸯弓在左侧,两手各握一个美人拳,恰到好处地锤打贾母的腿、背、肩、颈等部位,时断时续地说笑。那弓着的身躯,完美地展示了她锦翘的臀儿、杨柳般的腰肢,怪不得后来能把贾赦吸引得神魂颠倒呢。
鸳鸯的“按摩技术”几乎不逊于后世,贾母被鸳鸯服侍得极为舒心,那么多丫头之中,唯有鸳鸯最合她心意。
贾璧这边,至垂花门,冯南笛自然是要停下的,不料变故突生:值门的两个婆子竟然要求贾璧卸下佩剑。
贾璧大怒,因踽凉道:“无论哪个江湖,都是我的江湖,古老的剑术,会永远奏效。大道如青天,道彰则恶不显,道晦则神剑出,吾名金蛇!金蛇之剑,腾空而舒,克伐四方!”
很显然,那婆子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都露出了茫然之色,又听他狂笑起来,这次能听懂了:
“剑即是我!我即是剑!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人剑合一!”
冯南笛低声道:“喂喂喂,小师叔,装逼装过头了昂。”
贾璧顿时觉得十分尴尬,咳了两声,便大声说道:“剑者,百兵之君也。我贾家乃从龙之族、武勋之家,纵然有以武转文的族策,但若族人连最基本的防身武器都卸,和数典忘祖何异!倘若宁荣二公在天有灵,也定会为他们的后人的懦弱和无能而感到羞愧!”
发声时,还夹杂着绵而不绝的内劲,此话,传遍荣庆堂,如洪钟大吕!
“璧哥儿,你胡说什么呢!”
贾琏大吃一惊,赶忙上前要堵他的嘴,贾璧只轻轻一个蛇形蟠曲,便灵活而又轻松地避开了贾琏,贾琏气喘如牛,一时束手无策。
那值门的婆子都看呆了。
“琏二哥,难道弟说得有错吗!北魏汉化改革一败涂地,大元自武仁授受到南坡之变的三十年间换了九位皇帝,以武转文,什么后果,有史为鉴!”
贾琏读过书,可哪里研究过这么高深的历史?当下只得不懂装懂,讪讪发笑。
贾璧道:“琏二哥,既然贵府垂花门有不得佩剑入内的规定,在下只好告辞!”
“冯师侄,我们走!”
“啊?”
冯南笛白楞片刻,瞬间明悟了师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