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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要到管辖权便行。”
李昀的双眼微微一亮,随即将手搭在了杨矾的肩头低声说道,“只要你照我的法子去做,保管从海水里制出大量的细盐,到时候你可以在你小娘面前扬眉吐气,而我则可以顺手发点小财改善家里的生活,大家各取所需,你觉得如何?”
“当真可以?”杨矾的眉头紧锁,似在权衡其中的利弊。
如果是从前的李昀说出这番话,杨矾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一笑了之,他实在不相信一向木讷内向的李昀能想出什么革新制盐的方法,可如今站在自己眼前的李昀却无法令他一眼看透,自从上次落水之后,他便明显感觉到了对方身上那不可名状的变化。
此刻的李昀虽然身材相貌都未曾改变,给自己的感觉却好似完全陌生的另一个人。
他如今所散发出来的自信似乎与生俱来,并且可以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就比如现在,杨矾便有立刻点头同意的冲动。
“此事真的能成?”杨矾的眉头紧皱,似乎在做着最后的决断。
“只要你照我的办法做,绝对可以。”
“好,我这便去找小娘商议此事。”李昀刚刚所说的话令杨矾很是心动,如果他的办法果然可行,能够令盐场扭亏为盈,将来必然会受到父王的嘉奖,到时候自己的世子之位应该便能坐得更稳一些了吧。
“明日这时候,我们依旧在此处碰头,记得多带些人手过来,我需要对这里进行一番小小的改造。”
从海边返回,两人在城楼前告别,杨矾径直返回岭南王府去找他的小娘商议盐场之事,李昀则并未回家,在城里闲逛了一圈,他先是找到屠户讨要了一大把猪鬃,又去了木匠铺,以鄂王的身份朝匠人赊到了几块狭长小木牌,并让人在木牌的一端钻出了三排细密的小孔。
拿着准备妥当的材料,李昀朝着木匠师傅行礼道谢,随后飞奔回家,再一次将自己关在了房间内不出来,很是小心地将一根根坚硬的鬃毛洗干净之后穿过木牌上的细孔,再以丝线捆绑固定,最后将层次不齐的鬃毛修建平整。
举着做好的简易牙刷左右看了片刻,李昀很担心丝线的坚固程度,搞不好用上两次就得断裂,不过大唐的生产资料太过贫瘠,现在手上的这柄牙刷已经是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最佳产品了。
所幸的是工艺不算复杂,只是费些眼力与时间而已,大不了坏了之后再做便是。
放在嘴里试了试,舒适感极差,勉强也能使用,李昀不打算吹毛求疵,接下来需要做的牙膏才是最为关键的东西。
时间过了晌午,李昀再一次风风火火地出门,前几日跟着老张头去城外收租的时候,他发现官道旁的树林里生长着不少野生金银花,这倒是制作牙膏的好材料。
看着小王爷来去匆匆的消瘦背影,官家翠娘的脸上便是一阵担忧之色。
“这已经有两日未曾正经读书了,若是让小姐知道,小王爷免不了又得受罚,也不知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了,要么一直待在房里不出来,要么便是半日不见人影。”
听着翠娘的轻声嘀咕,老张头凑了过来:“咱家小王爷近来的确是有些不同,前几日跟着去收租的时候,自言自语说了许多奇怪的话,往日里读书很是费劲,如今却是出口成章,都会七步成诗了。”
“真的?张叔莫不是在诓骗我吧?”
翠娘是看着李昀长大的,自然知道对方在读书一道上没什么天赋,那些所谓的启蒙读物他也没少读,可即便是通篇读下来也很是费力,更别说什么通篇默诵倒背如流了。
好在主母唐玥似乎只希望儿子能够在岭南这荒芜之地平安度过余生,并未要求他闻达于诸侯,是以在学业上并未对其有什么过分的期盼,以李昀的才学又如何能够作诗呢。
“这还能有假?小王爷当日所作的两句诗,老汉我现在还记着呢。”见翠娘不信,老张头当即将当日李昀作诗的情景一一道出,“听说长安城每年会遣人来替贵妃娘娘摘新鲜荔枝,小王爷随口便说出了一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这句诗真是小王爷吟的?”翠娘微微蹙眉,有些将信将疑地看着老张头,老张头则信誓旦旦地点头:“翠娘子觉得这句诗能出自咱这样的乡野村夫之口吗?”
老张头没说谎,他倒是识字,否则也看不懂《灵枢》与《素问》这样的医书,不过要他舞文弄墨,却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难道说小王爷落了一次水,竟然把脑子泡开窍了?这倒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她得禀报小姐才行。
急匆匆来到后院,唐玥正倚靠在窗台边纺着麻布。
这座宅院虽说是王府,可她却早已认清了自己如今的身份便只是顶着鄂王妃这个空头衔的庶民而已,而且还是个生活拮据的庶民,除了每月所收的那一点租子之外家里再无其他进项,多亏了几名护院在穗州城里打些零工,几个丫头们做些针线,这一大家子人才勉强维持生活,作为家主的唐玥也在闲暇时纺些布匹补贴家用。
见翠娘火急火燎地走过来,唐玥放下了手中的梭子:“前面发生了何事令你如此着急忙慌?”
翠娘在外面的廊檐下脱了鞋,只穿了足衣挪着小碎步走进屋内在唐玥的身边跪坐下来,脸上写满了惊喜:“小姐,咱家昀儿不知怎的,突然开了心窍了。”
唐玥理了理手上的麻线,露出一个恬静的淡笑:“跟从前相较,昀儿那孩子的确有了些改变,却也没你说的如此夸张吧。”
以清水代替代替厕筹的办法既舒服也卫生,至于他所设计制作的内裤看起来也很不错,可这些只不过是一些小道,实在算不得什么大智慧。
“不是啊,小姐,我刚刚听老张头说昀儿之前听他讲了皇宫里来摘取荔枝的传闻之后便吟出了一句诗,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
“吟诗?”唐玥也不禁皱眉,“昀儿他是怎么作的?不会是什么打油诗吧?”
翠娘不假思索,将刚刚老张头所说的那句诗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
“一骑红尘妃子笑?这诗是谁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