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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列车队去了交州钱庄？”
安禄山得知这条消息时，距离第一批援助白银入城又过去了三日。
这三日之中，东平郡王府的探子切实见证了陈霄从刚开始的自鸣得意到如今的惴惴不安，刚刚提速的兑现过程也再一次缓慢的了下来。
原本还以为今日便可以给予钱庄致命一击，谁能想到对方竟然还有帮手安禄山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想不到一直默默无闻的岭南道竟然蹦出了这么多跳蚤，是觉得本王年纪大了，果真拔不动刀了么。”
不过只是一群跳梁小丑而已，安禄山还未曾将那些蛮夷放在眼内，这次如果不是针对杨党，他也不会耗费如此大的精力与一家小小的钱庄过不去。
“这次入城的似乎只有那辆车，看来对方也快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了。”
既然已经成了强弩之末，那就一鼓作气将他们手中的现银全部兑出来，只要钱庄一倒，此前流通出去的银票便会被作废，他不信那些拿了银票的商户与士卒不去杨府门前闹腾。
至于那些岭南道的几只臭虫，等将杨国忠掀翻之后抽空捏死便是。
“回禀王爷，此次入京的车队的确只有那辆车，不过……”话到此处，幕僚不由地顿了顿，纵然有着万般的胆怯，却只能选择据实以告，“不过这八辆马车运来的不是白银，而是……黄金。”
“黄金？满满八车黄金？”
幕僚的消息直接令安禄山呆愣当场，虽然他只是一介粗鄙的武夫，却也是知道黄金与白银之间的区别的。
在一众作为货币流通的有色金属之中，黄金的价值是最高的，这一点毋庸置疑，白银的流通最为广泛，因为寻常商贩面对黄金时根本找不开零钱。
八车黄金如果以官方的比率换成白银，至少得有八百万两，这绝对是一个足以令安禄山望而却步的数字。
至少如今自己收集而来的银票在对方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们哪里得来如此多的黄金？”
不过如今并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最佳时机。安禄山忽的一摆手，“先让兑换银票的人全部回来，如今钱庄有了强援，兑现银票导致其关门歇业的计划算是失败。”
至于神秘崛起的陈霄，安禄山突然有了与其见上一面的兴趣。
随着这一道命令传出来，原本还在钱庄门口排队等着换银子的人全部做鸟兽散，这让陈霄总算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帮人的突然消失，证明背后谋划之人已然知难而退了。
不过自己赢得也算侥幸，他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以及搞死自己的决心，原本还以为有了岳珺瑶送来了一百多万两足以解决此次的兑银风波，谁能想到直到库房再次告罄，拿着银票办理兑现业务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多亏了交州陈家商队来得及时，否则他可就真的下不来台了。
勉强度过了这次困境，陈霄原本一直紧绷着的心弦总算是得到了一丝放松，正打算返回后院好生休息一番，却不料钱庄外再一次走进来数位身穿锦衣华服的商户老板。
“交州钱庄的实力果然深不可测，将银子存入钱庄，我等实在是放心的很。”
看着这突然入店的几位豪商，陈霄不自觉地眨了眨眼，这还似乎有意外之喜。
这几日的银票兑现大战如火如荼，自然也就得到了京城里无数吃瓜群众的关注，而此战胜出的交州钱庄也就得到到一众商人的认可，钱庄在无形之中已经积攒了难以想象的信誉。
一家分号，历经整整六日的恶意拆兑依然屹立不倒，这需要背后有着怎样的财富支持？自己这点银子对于偌大的交州钱庄而言还不是九牛一毛？
“鄙庄打开门做生意，岂有将各位拒之门外的道理？此处太过杂乱，不是谈话之地，不如换个地方详谈如何？”
“陈公子所言极是，这时候的碧月阁倒是颇为幽静，去那里找一间包间边喝花酒边商议，岂非快事？”
碧月阁是什么地方，在场的老色胚们自然心知肚明，陈霄虽然没有逛青楼的经验，却还是有一些常识的。
只听这间酒楼的名字便知道它的不同寻常之处了。
其实存钱的过程很简单，只需要银、票两讫即可，如此简单的交易过程在钱庄柜台上便能完成，根本没有商议的必要。这些人需要的到的承诺是他们经商的城池里必须有方便兑现的钱庄分号。
简单的交流之后，陈霄愕然发觉，若是满足了这几位的就地兑换要求，陈家的交州钱庄分号便几乎可以遍布整个大唐了。
不过对急于推广银票流通的陈霄而言，这完全就是一次正合我意的神助攻，当初他在未曾咨询李昀之前便将分号开来京城，并历经了一次牢狱之灾与险些仓皇逃回交州的苦难，所求的不正是让钱庄遍布大唐的结局么。
在得到了陈霄的肯定答复之后，几位富商立即表示了自己的合作意向，双方交谈甚欢的结果则是商议过后，令人赏心悦目的歌舞表演立即拉开了帷幕。
事实证明，大唐的青楼果然是男子消遣玩乐的好去处。
几人午后入阁，一直闹到了深夜，这一场以商议合作为由头的宴会这才算是来到了尾声，对于老鸨的留宿请求，陈霄表示明确的拒绝，他尚未婚配，自己守了十八年的初夜怎可交代在只有一面之缘的青楼女子身上。
摇摇晃晃走出碧月阁，深巷里的夜风吹过，陈霄的酒立即醒了大半。
这时候的烟花巷灯火通明，巷道里来往的人却寥寥无几，深秋的京城入夜之后早已被一层半透明的薄雾笼罩，陈霄根本看不透远处略显朦胧的街头巷尾。
眼看宵禁的时辰快要到来，陈霄不敢再作停留，辨明了自己的住宅所在的方向，陈霄抬步便要往回赶。
黑暗中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留下的一句话更是让陈霄冷汗直流。
“陈公子留步，我家主子请公子过府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