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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在南太行的崇山峻岭里穿行。
顾乔带着大家走的是猎户和砍柴工抄近道走的石壁小路，又窄又险。
“快的话，明天天黑之前就能走到平乐县城。”顾乔在前面手脚并用，走得又快又稳，陆德均三人在后面，卯足了劲儿追赶。
“咱们为什么要走这么快呀！”陆德均叫苦连天，“后面也没有尸妖追赶。”
“要是天黑前没有爬这一段，你就等跟猴子一样抱着石头睡吧！”
自从逃出萼犁城后，顾乔一路上都在回避陆德均，甚至避免任何眼神上的对视。
在顾乔的不断催促下，四个人终于在天黑前爬上了石崖，坐在光滑的山顶石上看落日。
鸭蛋黄一样的太阳挂在西边的山间，眼瞅着就要落了下去。
胡二捡来了一堆枯枝树叶，又劈了几块木头桩子，在石头上升起一团篝火。
徐朗拿出包里最后一块炊饼，放在火边烤软给众人分食。
四个人没有说话，但是每个人都知道，一片巨大的乌云正在不远处向他们飘过来，就在那个叫萼犁城的鬼地方。
平乐城不是安全屋，甚至他们还会把更大的危险带回去。
“天师估计很快就会冲着我来了。”陆德均说，“我给出去那支箭，他们肯定能猜出来我的真实身份。一个月前我在平乐城让他被尸妖咬死，现在又害他被箭射死，他一定会找我报仇的。”
“守备大人，必须赶快回城，那里有咱们很多弟兄，还有三千百姓，还可堪一战！”胡二义愤填膺地说。
“为了我的个人恩怨，置平乐城几千人于不顾吗？”陆德均摇摇头，“小徐大夫，你有几成把握能破解尸妖之毒？”
“我还不能确定，需要与家父仔细商议，再在病人身上试验，才能……”
“有五成以上没有？”陆德均问。
徐朗仔细思索了一下，说，“作为大夫，我不能说有几成把握这样的话。但是根据我浅薄的行医经验推断，五成肯定是有的。”
陆德均紧紧握了握徐朗的手，认真地说，“谢谢你，小徐大夫！拜托了！”
“守备大人，这里面都是您的功劳……”
夜深了。
徐朗和胡二在篝火对面沉沉睡去，胡二呼噜打得震天响。
陆德均和顾乔坐在火堆面前发呆，各自想着心事。
“顾姑娘，你还报仇么？”陆德均突然问。
顾乔想都没想，“报，不看到天师死透，我死不瞑目。”
“有什么打算。”
“送你回城里，我再去找机会刺杀他。”
“你的暗器对他没用，要杀他，只有一个办法。”陆德均比了个切的手势，“砍掉他的头。”
“那我就去练刀法，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
“为什么不跟我一起？”
红色的篝火在跳动，顾乔齐耳的短发，相貌清瘦而文静。
“上午为什么要抱我？”顾乔反问道。
“想到我们都能逃出去，我心里很快活。”陆德均被她问的有些奇怪。
顾乔“哦”了一声，自顾自地用小树枝挑动着火苗，打发时间。
陆德均过了一会儿，又问道，“我跟天师之间，也欠着血海深仇，为什么不留下来，和我一起？”
顾乔半晌不说话。
陆德均喃喃自语，“回去以后，天师很快就会来报复整个平乐城。”
一根木柴被烧断了，掉到石头上，砸出一片火花。
“我还是不要回去了。”陆德均说，“护送小徐大夫回城后，我也去找天师寻仇吧，鸡蛋碰石头，也要碰一碰再说。”
顾乔看向他，眼睛忽地亮了，但是又马上转了回去，继续盯着火堆发呆。
“你怎么看？”陆德均问，这个女人比自己冷静，他很希望听听她的想法。
“天师要报仇找你算账，但是又找不到你，会去哪里？”
“会来平乐城。”
“所以你回不回去，他都会报复平乐城。”
“我可以去找他，万一成功了……”
“万一失败了呢？”顾乔问。
“万一失败了，也不关平乐城什么事。”陆德均泄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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