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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不语愣住了，他的确没有资格说些什么，摩拉克斯几千载岁月，面对生命的流逝或许早就习惯了。
可是自己终究不是摩拉克斯，世界是公平的，只有一个真正的经历过一些事情才会得到相应的成长，遗憾大多来源于此吧！
看见归不语冷静了一些，摩拉克斯静静地坐到他身边，一是为了查看那个不稳定的能量源二是发挥一个长辈该有的作用。
摩拉克斯一言不发地伸出手，归不语秒懂对方的意思，顺势从自己的空间中拿出了一坛酒。
他见过摩拉克斯喝酒，他还很喜欢喝酒，正所谓一醉解千愁，强如摩拉克斯也会有烦恼吧，毕竟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完美的处理所有事情。
在归不语眼里，摩拉克斯不再是提瓦特废人制造机，不过是深埋自己感情的石头罢了。
为了应对时代，摩拉克斯不得不有一颗顽石般的心，唯有坚毅与冷酷方能护住一方。
摩拉克斯扒开红布的塞子，只是上面的岩石印记有些眼熟，突然摩拉克斯一阵肉疼，这不是我百年前埋的酒吗？
“这酒”
“你从哪儿找的”摩拉克斯问道。
归不语又喝完了一坛，扔掉酒坛后，一把搂住了摩拉克斯的肩膀，这种勾肩搭背的做法大抵只有陪了摩拉克斯千载的陀子哥才敢做。
归不语笔画了几下，随后大声地喊道：“我也不知道，从归离集外的一处遗迹挖出来的，我才拿了一半，虽说这是无主之物但我留一半已经是对那个粗心的家伙仁至义尽了！”
“还有，没准酒主人已经去世了呢，今天的酒就当我请你的了！”
归不语说着说着突然跳了起来，手中的酒更是摇摇晃晃，摩拉克斯虽然想稳住酒坛但碍于面子只好作罢。
望着手中的酒坛摩拉克斯浅尝了一口，这璃月酿本来打算和平的时候再喝的，但眨眼间已经过去了百年，璃月还未平定啊！
谁知道就被这小子给挖出来了，摩拉克斯现在很想把这小子按住猛打一顿屁股，几十岁的魔神，对于我来说就是个熊孩子。
归不语大口大口地灌着璃月酿，许多酒都顺着嘴和酒坛间的缝隙流了下来。
摩拉克斯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一点点地品味着手中的璃月酿。
归不语一手举着酒坛，一手指着天，要不是有摩拉克斯看着，他或许已经从树上摔下去了。
归不语已经开始讲述起他跟胡生之间的故事和约定了，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摩拉克斯没有任何应答却在旁边认真地听着，他不喜欢说话，不喜欢表达自己的情感，因为那样会被敌人抓住弱点。
但他也没有打断归不语，这便是岩王帝君对自己孩子的偏爱。
作为璃月子民的老父亲，摩拉克斯几乎是应一个神扛下了所有。
不过月下饮酒，半入清风，半入喉，喝的大多是悲伤罢了。
归不语也许是闹够了，依靠在黑松粗壮的主干上，仅有两根手指悬挂在酒坛口，百年的璃月酿摇摇欲坠。
“帝君，你说了，这便是磨损！”
“那到底何为磨损呢？”归不语嚷嚷着，毕竟一辈子都在失去，磨损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啊！
在归不语看来磨损便是自我意识和记忆因为时间或者其他原因引起消散，从而因为精神与力量不匹配，带来类似走火入魔的狂乱状态。
后世的陀子哥便是如此吧，作为龙王他活过太长的岁月，磨损是不可避免的。
摩拉克斯小抿一口璃月酿，脸上却露出一抹苦涩，不知是酒百年不够还是千年太长。
摩拉克斯将酒坛放在黑松的枝丫上，道“山石虽坚，流水亦穿流于其中，时短不见痕，但只要有水流过，再坚硬的岩石也会被腐蚀掉，正所谓滴水石穿！”
“对于魔神来说，情绪便是那流水吧，时间则是发酵了情绪的作用，尤其是负面情绪！”
“凡人岁短，见不得世间变化，但仙魔一类，有过太多相遇，相遇必定离别！”
“有感情的那一刻，磨损便开始了！”
摩拉克斯摇了摇头，拿起酒坛望向了璃月港，浓郁的酒香充斥在鼻间。
“可惜，我无法舍弃情感啊，磨损便磨损吧！”
“我还年轻啊！”归不语喃喃自语道。
睡去的归不语再也支撑不住手上的璃月酿，酒坛摇摇欲坠，好在摩拉克斯给接了下来。
塞好坛口后，摩拉克斯将这半坛璃月酿埋进了这棵黑松的树底。
“谁又能逃的了磨损呢，磐岩又如何！”
摩拉克斯背起熟睡的归不语，同时他紧绷的脸也有了一丝松懈。
摩拉克斯自己也感到很奇怪，今晚所说的话甚至超过了过去五百年所讲的话。
是磨损又加重了吗，但或许也没有那么可怕。
银发少年踏实地睡在摩拉克斯的背上，甚至说起了梦话，仿佛这后背便是家里的小窝，温暖而安心。
摩拉克斯走在山间的小道上，眼神中有着平日不曾出现的温柔。
晚风正好，林间小路，蝉鸣侧耳，酣然入梦。
此情此景，像极了调皮的小儿子与他的老父亲。
谁又能知道，平日不苟言笑的岩王帝君还会有这样的一面，就算是归终大抵都会羡慕的。
梦境中，朦胧的雾气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显露出来，还是那身洁白无瑕的道袍和憨憨般的笑容。
归不语着急地跑向前去，手触碰到身影的那一刻对方便化作雾气飞走了。
就这样，来来回回抓了几十回，归不语穿过了迷雾。
雾的那头是无尽的白色空间，归不语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简陋的土包映入眼帘，一把残破的断刀插在土包上。
断刀与土包，归不语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归不语慢慢抬起头，笑着说道：“混小子，你怎么又回来了，别忘了你说的话！”
归不语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对面的那个人影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