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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恒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药效在慢慢退去，只是身体还很虚弱，整个人都病恹恹的，没有一点精神。
苏星月在床边守了一整晚，刚回去休息，房间里只有明夜一个。
云之恒睁开眼环顾四周，很轻易捕捉到了站在窗边抽烟的男人，白色的烟雾升起，伴随着伏特加浓烈的酒味。
云之恒有些醉了，迷糊间看清明夜的侧脸，低声唤出一个名字，“瞳哥”
明夜闻声看过来，语气冷漠，“你在叫谁？”
那样熟悉的一张脸，气息却那般陌生，云之恒强撑着爬起来，光着脚摇摇晃晃来到明夜身前，眼眸里泛起微光。
他有些迷茫，颤抖着抬起手落到明夜脸上，好像
真的好像
可他已经不知道面前的人究竟是像太荒，还是像秦瞳了。
积压在眼眶里的泪水就这样涌了出来，云之恒吸着鼻子，整个胸腔都开始发疼，痛到不能呼吸。
云之恒无声哭泣着，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他能感觉到，眼前的人不是秦瞳，也不是太荒，可这张脸他太过熟悉，熟悉到不能将这三个人分开。
看着云之恒无端落泪，明夜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却还是忍住了，轻柔的拉开云之恒的手，释放费洛蒙去安抚。
烈酒的味道不断蔓延开来，云之恒也在激动和心痛中骤然清醒，猛地将人推开，自己也因为后坐力踉跄的差点摔倒，被明夜抓住胳膊扶稳。
“别碰我！”
云之恒呵斥着甩开明夜，逃一样的夺门而出。
他不想再和这张脸、这个人有任何交集，他不想再看到那张脸。
云之恒的身体还很虚弱，又长时间不曾进食，才跑出去几步就摇摇欲晃的靠在走廊的墙壁上。
明夜跟着出来，伸手去扶，还未靠近就被云之恒呵斥住。
“滚开！别碰我！”
撕心竭力的嘶吼声在空荡的走廊传开，明夜能明显感觉到云之恒对他的排斥，只能作罢，僵硬的站在远处不再靠近。
云之恒红着眼眶扶着墙壁艰难行走，只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男人。
听见声音的苏星月从房间跑出来，冲到云之恒面前扶他起来，“长生你怎么样？你身体不好，不该乱跑。”
云之恒反握住苏星月的手臂，双目通红，急切又痛心的祈求着，“让他走！我不想看见他！阿娘，让他走！”
苏星月抬眸看向云之恒身后的明夜，是那样相似，简直一模一样。就算不是他们，这么一张脸也不该让云之恒如此抵触。
可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苏星月拉着云之恒安慰道，“我会让他走，先回房好不好？”
云之恒没再说话，用尽全力的他此刻失了全部力气，虚弱的往苏星月身上倒去。
苏星月只能接住他，重新扶进房间，把人安置在床上。
“让他走。”云之恒重复着，语气很是坚定，也异常坚持。
这让苏星月感到不解，她柔声劝着，“昨天你的情况太糟糕了，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明夜暂时标记你。你现在需要他的费洛蒙，在此之间你不能离开他的太久。”
“我不要他标记，阿娘，你让他走！”云之恒说着眼泪再次落了下来，是痛苦，也是悔恨。
那样的神情让苏星月跟着难受起来，她紧握着云之恒的手说，“长生，我知道他们的死让你很难过。可已经发生了，你再怎么痛苦都没用，你就把明夜当成他们，不爱也没关系，权当利用。长生，你现在真的很需要明夜的费洛蒙。”
“我不要！我不要他！”云之恒哭着拉开苏星月，“你让他走啊！我不想看见他！我宁可死也不要他在这里！”
“你死了我怎么办？！”苏星月激动的抓着云之恒，“长生，你告诉我，在我走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秦瞳会死，为什么你会这么痛苦！长生，你告诉我好不好？”
云之恒被这一连串的逼问攻破了心底的防线，也或许是见到明夜那张脸所产生的愧疚。
他落泪更凶，深深呼吸着，终于说出了原因。
“是我害死了瞳哥，是我害死了他！”
云之恒绝望的看向苏星月，语气悲凉，“是我自私，是我被仇恨蒙了眼。我恨他们害死了阿娘，我想看着他们去死！”
苏星月愣住，从震惊到自责，她真的没有想过他们的自杀会给云之恒带来这么大的痛苦，让云之恒变成那样。
“末世再临，丧尸攻破了一道又一道高墙，我没有管，没有理会，眼睁睁看着人类被丧尸吞噬。”云之恒哭着，眼前浮现出秦瞳那张带血的脸，突然他笑了，是无能为力的苦笑，“丧尸攻进雾都，仅剩的异能人根本无法抵挡。他们都死了，死在我面前，瞳哥也死了，为了护我被丧尸撕咬成碎片。
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是我害死他的！要不是我不肯出手，要是我早一点去帮他，他就不会死了！
是我害死他的！”
云之恒哽咽着，抓着苏星月的手越握越紧，“我害死了太荒，又害死了瞳哥，喜欢我的人都死了，我就是个不祥的人。”
“你不是！”
苏星月用力抱紧他，这一刻她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是我，是我杀了太荒，是我把你丢给秦瞳，要他用命护着你。是阿娘的错与你无关！阿娘不会再丢下你了，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云之恒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悲痛在苏星月怀里放声大哭。
一次又一次失去深爱的人什么都做不到，他真的好痛，痛到不想再去爱谁，也不愿被再谁爱了。
云之恒哭了很久，直到体力完全耗尽才慢慢在苏星月怀里睡去。
看着云之恒脸颊上的眼泪苏星月陷入了无尽的自责，她以为把云之恒留在秦瞳身边是对的，就如她当初把云之恒交给太荒那样。以为留下陨石剑云之恒就能自保，安然无恙，却没有考虑过她的离开对云之恒打击有多大，衍生出这样的悲剧。
是她害云之恒变成这样，是她害云之恒陷入痛苦的梦魇。
错的人不是云之恒，是她的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