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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林缨已经有些习惯了。
循着声音传来方向望去，果然，小竹鼠又来了。
经过一天，竹鼠身上毛色又发生了细微变化，蓝灰，看上去有炸毛般的蓬松感，愈发令人觉得手感一定很好。
小竹鼠前进的动作熟练得很，围绕着篱笆草走了小半圈，顺利从缺口进来。
它没急着上前，而是粉嫩的鼻翼动个不停，东嗅嗅西嗅嗅。
程林缨发现了它，铁衣草们也发现了，一棵棵草义愤填膺，巴不得立刻将小竹鼠卷过来，继续好好教训小竹鼠一通，让小竹鼠不知道它们的厉害，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它们。
可小竹鼠只动着脑袋，小爪子牢牢吸附着地面，身体就没挪动过。
它好像嗅出什么东西，鼠脸上极富灵性地露出为难表情。
程林缨大概猜得到它为难着什么。
季定舟之前洒下的种子中，只有一部分发芽了，另一些还是种子形态，也许明天就会全部发芽。
倘若小竹鼠想吃这些种子，今晚就是最后机会。
然而有铁衣草在，小竹鼠最厉害的牙齿都咬不动铁衣草，它没办法闯进去，连想刨土找到一点种子的机会都未必有，偏偏它又馋，估摸着今晚是最后机会了，可它或许连着最后机会都抓不住。
这就形成了小竹鼠现在的复杂情绪。
它舍不得放弃这机会，所以又一次来了。
可它又在来到后觉得自己没办法，只能徘徊不前。
忽然，小竹鼠呆住了。
它脑袋保持着前探轻嗅的动作，僵在那里。
不等程林缨弄清楚它这是怎么了，它倏然一个转身，如箭般往前方冲去。
程林缨循着它离开方向看去，才看到林间正有一人缓步走来。
是季定舟。
他已经离得很近了，现在还不紧不慢地继续走过来。
程林缨惊出一身冷汗。
她此前竟对季定舟的靠近一无所知！
直到现在看到了，还觉得所见身影如林中鬼魅，不知是真是幻。
这证明季定舟的敛气功夫已强到可怕，连她这以前是生死中磨炼出来的九级异能者都感知不出。
但小竹鼠冲的方向，正是季定舟来的方向！
程林缨惊疑不定。
小竹鼠居然能这么敏锐地发现季定舟？
这又是何等可怕的能力？
“吱吱！吱吱！”
夜晚的寂静中，小竹鼠的叫声远远传来。
程林缨又疑惑了。
好歹和小竹鼠打过几晚交道，被铁衣草们欺负得吃疼时小竹鼠都不见得叫这么大声，怎么现在面对季定舟会这样？
而小竹鼠离季定舟还有一定距离就站住了，只敢背靠着草丛用后肢站立，冲季定舟竖起前爪龇着牙发出凶悍叫声。
这……好像是很生气，生气得哪怕有些害怕季定舟都要过去挑衅或质问啊？
程林缨实在不明白，季定舟能做了什么让小竹鼠这样。
季定舟白天才说专门给小竹鼠种了白玉笋竹，想来和小竹鼠的关系还行才对。
季定舟往程林缨这边望了眼，脚下路线稍偏，转向小竹鼠。
小竹鼠吓得也不敢继续冲季定舟大叫了，前肢瞬间着地，鼠身一扭，钻进草丛中，就想逃跑。
偏偏一道淡绿光芒比它速度更快，落到草丛间。
之前毫无动静的一丛草瞬间化作交错的网，将它兜头网住。
小竹鼠爪子扒拉两下，那尖尖的爪子却根本破不开草网。
纵然面对程林缨那边的变异铁衣草，小竹鼠的爪子都能稍微有些效果，能将草盾划得散开，现在这草网却让它无能为力。
它也只扒拉了两下，然后就四爪朝上生无可恋地躺在草网中，等着季定舟走过来将它一手揪起。
落到季定舟手上后的它忽然又恢复几分凶悍，继续冲着季定舟龇牙。
季定舟一手架着它，另一手戳戳它脑袋。
“这么生气？不就吃了你一点竹荪？至于么？”
季定舟一边说一边走向程林缨树下。
风中隐约飘来少许味道，程林缨闻到了。
很香。
是她许久……乃至从未尝过的食物香。
新纪元之前，她就是个苦孩子，哪能吃到多好的东西。新纪元后，忙着求生，但因为季定舟为首的植物所一干人培育出了更多新品种植物，反而让基地情况稳定下来后，大家能吃到的东西味道比之前普遍更好。
可一切都不如现在季定舟身上还沾染着的香气闻着香。
程林缨没听漏季定舟和小竹鼠说的话。
竹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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