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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老母鸡忙着奔到儿子床前,见他一动不动,身上啥管子也没插,一根针也没打……一定是连医生都放弃抢救了!
顿时头脑一昏,“嗷”一声昏死过去。
卫孟喜的火气已经来到天灵盖了,哪有时间管她死不死,只看着根宝的背影,谁知根宝刚走到门口,龙公安就带着人来了,“我看看打架的是谁?”
是谢依然找来的,动作倒是快。
矿区群众都知道他的身份,赶紧让一条通道,指指里头。
谢依然指着病房,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也没耽搁她们说话,“卫孟喜指使儿子打舅舅,舅舅在里面都没气儿了,公安可得给咱们做主啊!”
哦,原来刚才要掐卫孟喜的女人是她妈啊。不过,下一秒,所有人,凡是知道情况的,都忍不住反驳,“啥没气,压根没事。”
孟淑娴此时悠悠转醒,哭得梨花带雨,用一种似哭似笑的调调喊着,“我的儿啊……娘的心肝儿诶……你姐姐好狠的心啊,见不得你好啊……居然让人生生把你打死了呀……我的儿呀……”
“哭啥哭,人好好的,不兴这个。”龙公安已经找大夫了解清楚了,压根就没事,顺便在谢景元腿上拍了一把,“喂,差不多得了,睁开眼睛。”
谢景元这才不好意思的睁眼,嫌他妈哭得难堪,他一张小白脸臊得通红,“妈你哭啥,不许哭了,还嫌不够丢人啊。”
说话漏风,但是真没死。
孟淑娴喜极而泣,抱着又是一个哭,谢依然都忘记哭了,她明明看见这小子吐了好几口血的啊,怎么居然还能好端端说话?她倒不是说希望弟弟死,但至少要受点伤吧,最好是重伤,这样卫孟喜才会遭殃。
“大夫要不重新好好检查一下,真的没事吗?”
“怎么,你质疑我的医术?”
事情到此,已经很明白了,所谓的打死人,打到吐血,压根就是以讹传讹,龙公安瞪了谢依然一眼,“你这报假警的,一点孩子之间的小纠纷,偏要闹这么大。”
他也不喜欢床上躺着那胖子,明明自己没事,偏要在那儿装死,自己妈妈都哭成泪人了,他还装得下去,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人。
谢依然见情形陡转之下,跟自己预料的完全不一样,又怕引火烧身,让卫孟喜逮着机会收拾,于是赶紧说:“误会误会,对不住公安同志,是我要着急了,关心则乱,对不住……”
“好,你不报了是吧,那龙公安,我报案,有人故意伤害未满十周岁的儿童,当时很多人看见了的。”
顿时,一群孩子全站出来,指着病床上的胖子说,“就是他,咱好好的踢着球,他忽然从背后偷袭陆卫国,把他踹地上,还叫嚣他就是故意打的他,卫东这才跟他打起来的。”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的,把事情原原本本给说了。
龙公安对这种孩子打架的事早见惯不怪,整个金水煤矿,哪天不打架呢?
只是闹到真报警的不多,都是他去教训几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反正孩子们从小都在这一片上长大,大人们也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开就好了。
孩子们说一句,他就点一下头,最后,孩子们终于说完了,他才问谢景元:“是他们说的这样吗?”
谢景元小时候吧,不怎么听话,孟淑娴管不住他,为了吓唬他每次都说“公安来了”,效果倒是好,可一来二去这孩子就养成一个毛病——害怕公安。
明明啥坏事没做,他也怕,更何况今天确实是他先找茬,还找错了对象,只能低着头“嗯”。
龙公安严厉道:“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孟淑娴终于反应过来,理了理头发,收起刚才的疯癫,掏出介绍信。
龙公安看了看,“嗯来探亲的,那你这孩子可得好好教育,自个儿惹是生非怪不了别人。”
孟淑娴张了张嘴,想说那她儿子的三颗牙呢?难道就变成自找的?
卫孟喜磨牙,她前脚刚警告过这母女俩,后脚就敢怂恿谢景元来揍自己儿子,这分明是没把她警告当回事啊。
那她就要让她们长个教训,永生难忘的教训。
“龙公安,我说两句我的意见,您看是不是这个道理。其实这事很简单,就是十六岁的谢景元故意找茬,卫东是帮着自家哥哥正当防卫,还是做好人好事呢,但他们仨都是未成年,所以我建议家长交涉,有错家长认罚,您觉得怎么样?”
龙公安有点摸不准她的意思,听起来好像每一句都能听懂,可放一起咋就不懂了呢。
见他点头,卫孟喜又继续道:“都说养不教父之过,咱们家陆工不在家,那我孩子要是犯了什么错,我这当妈的来承着,同样的,谢景元的父亲也不在这里,他犯了错,是不是也该由他母亲来承担?”
众人说是,这还用说嘛,当妈的也负有教育孩子的责任。
“那现在,我要正式向龙公安报案,举报孟淑娴怂恿纵容儿子行凶,故意伤害我的孩子。”
“你你你你你……”
卫孟喜都懒得看她一眼,怎么着,你儿子是你的心肝宝贝,我儿子就是根小草咯?卫东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根宝也是我一把试一把尿拉扯大的,他俩谁打破一块皮,她都会心疼!
“龙公安,谢景元打人事小,其实背后的始作俑者是孟淑娴,是她故意唆使,她才是主谋,为的就是借着孩子未成年不用负法律责任来故意伤害幼童,这才是最大的恶,才是最应该受到法律制裁的。”
她这几句说得掷地有声,甭管孟淑娴怎么想,反正在场的其他人是信了。
“各位还不知道吧,孟淑娴是我妈妈,是生我养我的人,因为她觉着我在生她这么多年对我不闻不问,十七岁就把我嫁个病秧子,不帮我带孩子的气,所以故意唆使谢景元伤害我的孩子,想逼我向她跪地求饶,你们觉得我应该屈服吗?”
“不该!”有人已经悄悄抹起了眼泪,卫老板的事,大家其实是知道的,没有一个女人的八卦能逃过窝棚区煤嫂的嘴巴。
这么多年,拼拼凑凑,外加刘桂花苏大娘漏出去的,她们都知道卫孟喜有多不容易。
十七岁就嫁给一个病秧子,解放后那么大年纪就结婚的可不多了,真心疼爱闺女的父母,怎么会舍得让她那么早就结婚?还是个病秧子,婚后三年就成了寡妇!
更别说那些被前婆家逼着改嫁瘸子,被后婆家虐待,最后逃命到矿区,靠洗下水把日子过起来,还要被邻居造黄谣……的破事,哪一件,大家都知道。
这里的女人,各有各的不幸,但她们为人的善良却从未丢失,此时看着孟淑娴的眼里都是鄙视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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