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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仙姑提供的信息让我猝不及防。先前在探查王爷山时,我和小川的确联想到那片结界应该是由某个前辈高人所创,但万万没想到这居然是戏龙门的手笔!如今我们不仅与戏龙门为敌,还间接害死了对方七个弟子,人家怎么可能会帮忙呢?
谢仙姑似乎累了,闭上眼睛养神。我看得出,织梦术虽然神奇,但也一定会消耗施术者的神智和精力。幻真门的弟子们形体已灭,只依靠单纯的意识和神智来支撑梦境,必须有张有弛,并非每天每刻都能维持梦境永存。
“仙姑,我……告辞了。”
她露出疲倦的笑容,最后告诉了我一件事:“林辰,若你成功,请早日帮我们结束这场梦吧……往日我并不知情,如今这三年时光,我才明白……在梦里等一个永远等不到的人,到底是怎样痛苦的事……”
她轻轻挥了挥手,我的眼前突然挤满了连串的水泡。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往上飘浮,离她越来越远。水泡后方的她也变得逐渐模糊,像是沾了水液的油画,渐渐分不清五官相貌,只留下一个憔悴的身影……
我再次失去了意识,直到另一个声音将我唤醒。
……
“林哥哥!”
我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明明喉管里并没有水,却彷佛刚刚溺水一般,止不住咳嗽。
一只纤细的手不断轻拍我的后背,终于帮我平稳了呼吸。
回头看去,“……阿黎?你怎么——”
环顾四周,我才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小木屋里。这是个奇怪的地方,既不像苗人的吊脚竹楼,也不像汉人的砖瓦房,屋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小凳子,以及一些洗漱的工具,还有木墙上挂着一把生锈的斧头,别的什么都没有。
“这是哪里?”我问。
阿黎见我恢复正常,原本紧张担忧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林哥哥,你别急,这里是游龙镇二村的山上。”她笑着解释道:“这间木屋是二村原先的伐木工临时搭建的住处,后来镇上不许砍伐山林,便荒废了下来。我读书的时候,常常和同学们来这里玩呢。”
“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对了,还有小川,他现在是不是还在徐大叔家里?”
我一连串问出好多问题,阿黎只能一个个耐心为我解答,从头说起。
“林哥哥,你还记得你掉到湖里去了吗?”
“嗯,是有人把我推下去的。”
“这就对了,”阿黎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脸上仍有惊吓,“那天晚上,我在家里一直等着你和柳哥哥回来,可等来等去,总没有消息。我跑去村里一户人家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徐大叔。他也很着急,说是出了大事!”
听阿黎慢慢讲起,我这才知道果然大事不妙。
我原以为自己只不过做了一个梦,如今是早晨,想必是从梦中醒来的第二天。可阿黎却说,距离我被推入湖中那晚,已经过去了三天!我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
那晚,我被吴炘空推入湖中,进入了谢仙姑的梦境。之后,吴炘空并未罢手,反而重返了徐大叔家中。据徐大叔说,小川见他一个人折返,当即怒问我的下落。
吴炘空并未与他动手,只留下一句话,说是——“想要救林辰,两天后去k市的承星路18号”。说完这话,吴炘空笑着走了。小川自然要追出去,可傻子也想得到,我绝对不可能抛下他一个人走掉,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想来想去,小川把目标锁定在离魂湖。他没有追赶吴炘空,只在离魂湖周围寻找我。徐大叔也心急如焚,同他一起寻找。后来,小川实在没办法,只好念了个法咒,跳入湖中。可湖泊实在太大,再加上先前与玄君对峙时消耗了太多体力,他在湖水中坚持不了太久,终于放弃。
这时候,他也无心休息,认为还是应该找吴炘空说个明白,于是便匆匆辞别了徐大叔,急忙朝村外跑去。
“那我又是怎么从湖里出来的?”我还是不明白。
阿黎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是我把你救上来的。我在电话里听徐大叔说完,吓得不得了,赶紧连夜跑来游龙镇四村。这时候,距离你坠入湖中已过去了几个钟头,天都快亮了。徐大叔说,你如果真的掉进了湖里,一定已经溺死了……可我却不相信。之前我见过你和柳哥哥的本领,晓得你们通灵师一定有神奇的功夫!我顾不上别的,便也跳入了湖里。”
“你会水?”
“嗯,我们南方人大多会水,况且祖祖辈辈都在山上和水里讨生活,自然多少会点水性。我潜到水里,没多久就发现了你。当时,你被一大群水藻缠着,像是睡着了。我连忙拉你出来,可在水里我又使不上劲……后来,是徐大叔找来了村里几个水性好的男子,才帮着我一起把你拖上来的。”
我点点头,低头一看,自己穿的依旧是那天的衣服。伸手摸了摸,衣服上不知为何却丝毫没有沾过水的迹象。
“阿黎,你们救我上岸之后,我的衣服有没有打湿?”
提起这个,阿黎很激动,“我也很奇怪,林哥哥你的衣服完全是干的!这就是你们通灵师的手段吧?好神奇!”
但我却陷入了沉思……衣服是干的,说明保护我不被湖水溺死的,一定是避水诀!可我明明清楚记得,被吴炘空推入湖中的那一刻,我并没有施展术法。
莫非……是吴炘空给我施加了一层避水罩?避水诀虽是辟邪一系的独创,但因为太过实用,施法简单,几乎每个通灵师都能轻松掌握。我会,小川和蕊儿也会,吴炘空自然也会。
阿黎继续说道:“后来,我看你没有溺水的症状,就想把你带回我家。可就在这时候,希雅姐姐突然急匆匆跑了过来。”
“希雅?她也来了游龙镇?”
“对……”阿黎脸上蒙上了一层阴云,“她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什么消息?”
话音刚落,木门被推开了。说曹操,曹操到,一个金发的女子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只耷拉着脑袋的野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