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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刘离敏后，我和小白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我俩谁也不相信刘离敏所说，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他的理由。
小白整理了笔录，又收集了部分证据，良久，对我说道：“李队，下一步是不是该传唤何玲娜了？”
“证据链充分吗？”我问。
“刘离敏的人证，王红生前受贿的银行卡开户人，三宗命案的密接人，我觉得已经达到传唤的程度了。”小白没有抬头，继续整理着手头的工作。
“可是杀人动机和杀人证据都没有，怎么传唤呢？她还是个精神病人。”我不禁为何玲娜做起了辩解。
我实在无法认同何玲娜是杀人凶手，哪怕刘离敏的说辞无懈可击，我也不敢苟同。我见过何玲娜崩溃时的状态，那怎么可能是演出来的，再好的演员也演不出那样的真实感。
我又一次想起，她像死鱼一般被护工扔进病房，蜷缩起身体的那小小的一点，她无助的眼神和充满委屈的泪水再一次荡涤着我的内心。
“李队，该传唤了。”小白抬起头，郑重的对我说：“我整理到李木晚的卷宗，你还记得咱俩去精神病院时，你对何玲娜的怀疑吗？你还记得李木晚刚死亡时，我还在综合医院第一次问询何玲娜时，她的供词吗？她说，李木晚是她杀的。当天晚上她就转入了精神病院，李队，你会不会觉得太巧合了，也许她的父亲知道点什么，或者王红知道点什么，故意将她转入精神病院，以做为对她的保护。”
我忽然不想听小白说的话，他说的句句在理，可都是些我不想面对的话。
我怎么会不记得呢？李木晚父母发了疯的找何玲娜，想知道儿子生前最后的情况，李木晚的亲朋好友也在不断给何玲娜打电话，想知道李木晚暴毙的真相。
当时只要何玲娜及时站出来，哪怕接一个电话，哪怕跟李木晚的父母通一次电话，也不会让我那样的质疑她。
可是她没有，她没有接任何电话，而据警方了解，何玲娜在精神病院接打电话是有足够的自由的，她那么无辜，为什么不接电话呢？为什么拒绝李木晚亲属朋友的问询呢？
是的，何玲娜确实是可疑的。李安，你不要意气用事，不要自以为是，不要一意孤行。你没有被何玲娜蛊惑，如果你认为她是无辜的，就请你找出证据来证明她的无辜。
“发传唤令给她的父亲，打电话让精神病院做配合。三天内，何玲娜需要出现在审讯室。”我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一股脑地给小白做出了指示。
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我浑身无力的挪回了办公室。
李安，你这是怎么了？被何玲娜迷惑了吗？她有迷惑你吗？就因为你看到她被人扔进病房的惨相，就久久缓不过神吗？还是因为她用含泪的眼睛望着你，求你救她出去时的楚楚可怜打到了你的心脏呢？李安，你不是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吗？在局里，人人都说你内心强大，你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面不改色，面对恐吓信件不为所动，面对一起又一起棘手的案件彰显出你超凡的智慧，你在警队里的声望人人传扬，面对一个何玲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孩，你反而失去了你一贯的强硬做派，你是怎么了？
我不敢细想下去，我怕自己真的会想到最不愿面对的结果。李安，你不会喜欢上何玲娜了吧？
我用力摇了摇头，想让这个念头从脑海中赶快消失。
“她是个蛇蝎美人。”我又一次记起了刘离敏说的话。
我拿起电话打给了技术科，询问电脑密码是否破译。又打给了老陈，询问毒物筛查有没有最新进展，同时得到否定答案后，我颓然后仰到椅背上，再次陷入了沉思。
小白进来，报告了何玲娜父亲已同意接何玲娜到局里审讯，精神病院会派护士随同以防有意外发生，同时，何教授做为精神病人的监护人要求一同陪审。
我同意了随行护士但拒绝了何教授的要求，有他在场，只怕是问不出什么真话。
“何玲娜哪天到局里接受审讯？”我随口问了一嘴。
“明天。”小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