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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圣在他六十岁大寿当日,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四大家族,六大派的盟主。
可他这个盟主如今双眼已盲,容颜尽毁,在场三大家族,六大派的人,竟对他所中之毒全都束手无策。
众人的心里都明白,就算东方家收藏了天下无数奇珍妙药,即便东方圣有五十多年的内功修为,他的生命也难以熬过半个月。
刚刚上任的盟主,刚刚宣布了要与青衣血盟正式一战,血盟就给他当头一击,这一击几乎是打垮了这个东方世家。更打的在场所有人心惊胆寒。
所有人不得不想起,一个可怕的事实。青衣血盟,可以让任何人,任何门派,在江湖中消声匿迹。却没有人能动其分毫。
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青衣血盟带来的,前所未有的危机。
众人都十分同情这个可怜的东方圣,却都救不了他,本来应该为东方圣庆贺欢聚的夜晚,众人竟是各自告退,匆匆离去。
一时之间,偌大的东方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冰冷与沉寂。
东方圣从昏迷之中醒来,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他并不畏惧黑暗,更不畏惧死亡,因为当一个人深陷死亡旋窝中的时候,怕是没有用的。
他听到有人在床边痛苦的抽泣着,他看不见也知道这人是他的小儿子东方烈。
他轻轻的张了张嘴,才费力的唤了一声:“三儿,不要哭。”
“爹!”东方烈不相信的扑到东方圣的怀里:“爹!您觉得怎么样,是不是没事了爹!您会好起来是不是?”
东方圣听到他欢喜的声音,轻轻的笑了笑,摸着他的脸:“三儿,三大家族和六大派的人都走了吗?”
东方烈恨恨的道:“爹,这帮人看你这样子,早已走了,你还提他们干嘛!
东方圣的声音很虚弱:“爹的伤,爹自己知道,他们留下也于事无补。又何必给人家添麻烦呢。你大哥二哥呢,把他们叫进来,爹有话说。”
东方圣没有听到东方烈的回答,只觉得他哭的比方才更加伤心了。
东方圣心中焦急,他以为两个儿子也有人被孤星云所害,他已经那么虚弱了,却使出全身的力气抓住东方烈的手,脸色显得又惊又怕:“难道,你大哥二哥也被孤星云暗算了!”
东方烈只觉得他的手被抓的生疼,他看着父亲,再多的眼泪,也宣泄不出他心中的苦涩。
东方圣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气力,抡起巴掌打在东方烈脸上:“你哭什么哭!你大哥二哥呢啊!”
东方烈哭着叫道:“爹!你让我怎么说!爹啊!大哥二哥,他们俩说什么家主继位,他俩,在后山比武!”
“你说什么!”东方圣抓着他的手,五指指甲深深叩进他的肉里。他本来在重伤之下,盲眼,毁容的脸更为恐怖的扭曲颤抖起来。
东方圣仿佛再也没有力气了,他松开了手,一口血喷了出来。
“爹!爹!”东方烈抱着东方圣呼唤两声,见东方圣已然昏死过去,没有了一点反应。东方烈突然咬牙切齿,眼露锋芒:“东方妙,东方朗,你俩个王八蛋!”
东方烈猛的站起身,一把抽出挂在墙上,父亲的龙吟宝剑,双眼血红的冲了出去。
他掌中握剑,疯子一样疾奔到屋后的一片小山坡。
东方妙和东方朗两兄弟正在这里以死相拼,两人拳风呼啸,掌不留情,已恶斗的六亲不认。
东方烈看在眼里虎吼一声,抡起龙吟宝剑,几乎都忘了什么剑招,直接冲上去对着两人就砍。
东方妙,东方朗勃然变色,两人退身急散,东方妙道:“老三!你疯了!”
东方朗点点头:“老三!我没想到你也觊觎家主之位,好!你出招吧!”
东方烈只砍了一剑,就哭着喊道:“爹醒啦!听到你们这样又吐血啦!你们高兴啦!”
他说话之间猛的跪了下去:“大哥!二哥!我们是一个娘生的呀!大哥!二哥!我求你们去看看爹吧!他老人家怕是真的熬不住了!”东方烈说话之间一个劲的用头撞地,没撞几下,便已经头破血流,不成样子了。
东方妙,东方朗,看他如此,心中不禁触景生情,两人对望一眼,竟是眼中都泛出泪光谁也没有再出手。
东方妙,东方朗,东方烈三人一起扑到东方圣的床前,一起哭着呼唤:“爹啊!爹!孩儿不孝!孩儿知错了!爹!”
他们也不知道唤了多久,东方圣虚弱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传来:“就算你们争到了家主的位子,你们,你们,有没有想过,东方家,将来如何生存?”
东方圣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可是他已盲的双眼中,竟流出了两行泪水,再看他笑容的时候,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彻骨绝望。
东方妙往前爬了两步:“爹!孩儿知错了!孩儿是一时糊涂。”
东方圣握住了他的手:“你们要记住为父的话,否则,我死之后,东方一门尽灭。”
在一片无边绝望的黑暗里,东方圣耗尽自己最后的内力,一字一字缓缓的道:“我死之后,无论你们谁是家主,都要兄弟齐心。不要,急于报仇,不要大办丧礼。要,要,与欧阳夺亲近修好,只有欧阳,东方,两家结盟才能有生存的希望。
六大派,天龙门,慈古庵,佛法寺,若有为难,尽可求救。总之,你们若能团结一致,韬光养晦,青衣血盟,暂时绝不会将你们放在眼里,我东方一门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说到这里,东方圣的声音戛然而止,再无生气。
“爹啊!爹!”在东方三子的嚎哭声中,东方圣用尽了最后一丝气脉,他双眼虽盲,但心中有太多心事放不下,绝对是死不瞑目。
东方圣就在他大寿的当日,含恨而终,东方家的院子里,那些灿烂如花的大红灯笼,还来不急撤下来,在清凉的夜风下,微微的摇曳,像是与他轻轻的告别。
他死的时候,居然连棺椁都来不及准备,他的金丝楠木棺材,昨晚才送给了慕容敬。
东方圣不会想到,他大寿当日办的却是自己的丧礼。
除了东方三子,东方家的门客家仆为他披麻戴孝,他的葬礼简直冷清的叫人心酸。
原来,所谓的东方世家,所有的名望与地位,都只是东方圣一个人撑起来的。如今他死了,就像一座高楼突然坍塌,再美,再金碧辉煌,也不过塌成了一堆石土沙粒,最终,都将化作风中的尘埃,什么都不是了。
东方家的院子里,突然恶风突起,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院墙之外砸了进来。
东方三子披麻戴孝的一起冲了出来,不由愣在当场,三人浑身发抖,血液喷张,恨不得破口大骂。
院子里,停放着一口白漆棺材,棺材上面用鲜血涂着几个格外刺目的大字:“青衣血盟敬上,东方总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