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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这个称呼是赵峥发明并在公社里推广使用的,社员们也似乎很喜欢这个新鲜的称谓,集体的生活劳动,互相帮助,互相关心,在这些来背井离乡的破产辽民而已,人人平等的集体主义精神迅速地悄悄地就在这个小群体里蔓延,事实在在的生活改善和改变,让他们体会到了集体的巨大力量,对未来的生活更是充满着期待和希望。赵峥也是把他在部队里学到的那些联系群众、发动群众的方法都用上了。
甚至在建造水车的过程当中,已经有人提出要给每个社员统一个标志,赵峥觉得是个好主意,便让大家提议投票,可出来的结果却令赵峥大跌眼镜,超过半数人竟然用户绣面,即在自己脸颊上纹上“人民公社”字样!赵峥早听说宋代流行纹身,可没想到这些辽人也有这个癖好,任凭张大彪说破天去,这个提议被赵峥毫不犹豫地否决了,排名第二的是保持在辽国时左礽的穿衣习俗,这也被赵峥否决了,排到第三的则是无论男女头攒红花……
说实话赵峥多少还是有点不适应这个时代的时尚,男子带花,宋人也许当做时尚,但赵峥想到自己头上插花的样子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但他已经否了众人投票呼声最高的两项,也不想当真把民主集中制又变成自己的一言堂,于是只得以绢花太贵不方便准备为由头,把这项改成了男人扎红幞头,女人用红发带,这操作起来也简单,比为全体社员做统一制服又省钱了许多,众社员也觉得这样好看,于是最终拍板,这事儿就定下了,赵峥也自此跟着带上了红幞头。
公社的集体经济非常有利于团结集体,将有限的资源集中使用调配,产生尽可能大的效果,在这一个月里公社的社员也深有体会,在此基础上,赵峥提出“财政收支统一、公粮统一、税收统一、编制统一、消费统一”,这前几个统一其实都已经做了,而这消费统一则是由于社员手里没钱,只有赵峥的白条,但实际中一些生活用品又是各家各有所需的,需要从村里或者县里购买的,一开始赵峥没有重视这块,陆续有社员拿着白条过来求赵峥提前兑付些钱,自己去买东西,可日子久了,发生得多了,赵峥意识到在消费方面是没法做到一刀切的,社员里有个叫张茂的,以前就是做货郎的,识数会算点小账,口齿也是伶俐,于是赵峥便命他做了供销社社长,负责采卖社员所需商品,社员不用再兑换钱,直接凭手里的白条,找张茂在供销社里买东西即可,价格基本就是平进平出,对于部分算不得生活日用必须品的,稍微加价,毕竟张茂这里也占着人工,基本做到自负盈亏还是有必要的。
这张茂也是有点本事的,试行了一周,就来找赵峥,询问是否可以进货向村里其他人卖货,并还认真地跟赵峥汇报了一些常用商品在乡县不同地方了解的价差,这令赵峥喜出望外,当即就同意了他的建议,让他放手大胆地去做,并给商社起了个自认为好听的名字“人民百货”。
众人已经习惯了赵峥的说话方式和做法,他既然问起意见,就是希望大家畅所欲言,用不着藏着掖着。
“社长,我先说吧,营建坊这边的活计我和我的弟兄们都已经熟悉,外村的那些订单我们做起来应该没有问题,就是需要些人手。”杜松当先发言道。
“嗯,那你需要多少人?”赵峥点头问道。
“二十。”杜松伸出两根手指说道。
“那一个月你能完成几架水车的工程?”
杜松低头想了想,说道:“十架。”
“什么?!”与会众人惊呼一声。要知虽然有二十多户人家,几十号人,但全部青壮劳力也就不到一半,二十人几乎就是抽调全部劳力了。
“杜松,你可别乱放卫星啊,我们全体社员一起努力,半个多月才造好了一架水车,带二十个人一个月就能造十台?快解说解说。”赵峥疑惑地问道。
“卫星?放卫星是什么意思?”杜松不解地问道。
“呃……”赵峥知道自己顺嘴失言了,“你别管那个,你快给我说说为啥一个月能造十架水车。”
“是这样的,之前造我们的水车,之所以花费人工时间,主要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我们这边水流缓慢,所以需要建坝增加流速,这土建最是费时费力,若是让外村自行选址,按照我们的指导要求修坝或者水势本来就够急,这样就能省却我们大半人力和时间,相应的我们也不用赚这个钱,价格也就能降下来不少。”杜松说着双眼看着赵峥,生怕说错惹他不高兴。
“嗯,说得不错,你继续。”赵峥见他停下,一边点头,一边赞许地催他继续。
杜松好像得到了鼓励,大着胆子接着说道:“另一方面是这水车,咱们的水车是竹木结构,严格按照社长绘制的图纸,整体结构都采用了木头,虽然结实精巧,还能带动水磨,但是我听外村人说,多数他们只需水车汲水用于灌溉,所以结构复杂精细的传动结构可以根据需要略去不做,另外山上竹子众多,砍伐、加工要比木材省时省力许多,所以我琢磨这采用竹子作为主材料,制作水车主体,木材仅用于结构支撑,这样的话在制作上又能节约大把人力和时间。我们可以把水车拆分成不同的组建,在公社做好,到外村就不用再去选料加工,只需三五个人,最多不超过两天时光就能组装起来一架水车,这样开销也就更少了。”
“有道理。”赵峥在纸上用炭笔记下营建坊所需人数,“好的,没有其他要说的话,我们再听听其他的。”杜松点了点头。
赵峥看了看在座几人,笑着点名道:“徐大妈,大家能吃上白面精粮全靠你的磨坊了,我代表大家要感谢你啊。”
“诶呀,东……社长,你这可折煞老身了,我这哪有什么功劳,只是帮社长,帮大家伙管着磨坊,公家的事情,怎敢不尽心。”徐大妈赶忙起身,连连摇手谦道。
“大妹子,你就别谦虚了,社长没少在私底下夸你能干会做生意,听说开了半个月机器,你还扫出来大半斗面粉来。”苟延年笑着说道。
“那……那都是粮食,要是糟践了怪可惜的。”徐大妈脸上微微一红,还道是苟延年调笑自己太抠嗦。
“大妈做得好,这些本是正常损耗,若是大妈自己私藏了我们也不会查问,但是大妈主动把这些收集了起来,缴了公,这正是值得表扬,值得我们学习的。”赵峥朗声说着,带头鼓起了掌,每次赵峥见到社员有好的表现,都会当众这样口头表扬一番,然后要大家跟着一起拍手,他称之为“鼓掌”,社里也都成了惯例。
“谢谢社长,谢谢大家。”徐大妈还没习惯这种当众表扬,有点手足无措地频频摇手。
“大妈,磨坊这边还忙得过来吗?需不需要再增加人手?”赵峥问道。
“还行吧。”徐大妈回道。
“行啥呀,大妈就你带个孩子,这粮食又重又多的,腰都要压弯了,我看应该再配上几个小伙子,毕竟这是体力活儿。”孙旺媳妇插口道。
“是吧,大家畅所欲言,不用不好意思,现在我们只说实际需要多少人手,你们先不用管我们有没有人。”赵峥笑着宽慰道。
“那……那我看最好能有一个后生,这样干活能更麻利点。”徐大妈不好意思地说道。
“好。”赵峥同样在纸上记下。“张茂,你这边怎么样?需不需要帮手?”
张茂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回道:“社长,要是就像现在采买采买东西,咱人手不足,我一个人包干就行了。”
“哦?”赵峥听他似乎有话说,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供销社这边你有想法是吗?说吧,别卖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