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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洋其实今天一天都在城中,之所以没有去门口迎接,首先自己一个堂堂郡王,边军大统领,长子派去迎接就给足了面子,再者如果过于热情,联络朝臣,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让皇上知道了,难免猜忌,就算皇上宽容,那帮文官也不会放过自己。
下午听闻崔季舒送来三车礼品,礼品五花八门但是文房四宝和房间摆件居多,吓得高洋内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崔大人,尝尝这茶,义阳那边的新品种,略带苦涩,回味甚好。不知崔大人今天送来的礼品是什么意思啊!”
“哎呀,下官手下这帮下人真是笨拙啊,传个话都传不明白,这些礼品是皇太后听闻下官途经幽州,让下官带过来的。”
“唉,好久不见母后了。”高洋使劲揉了揉眼睛,没揉出眼泪。
“皇上也让臣带了礼品送给大王。”
“哦”
崔季舒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方玉石,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兄弟同心”高洋轻轻念道。
“大统领,这是皇上特地命人在宛城开采玉石,能工巧匠制作的兄弟石。大统领这里一块,宫中太极殿留存一块,不过字稍有不同,宫中那块刻的是兄弟知心!”
“臣感念皇上隆恩!”
高洋一代名将,岂是笨人,这是皇上在告诉自己,只要自己忠心为国,皇上绝不猜忌,子孙后代也可享受荣华富贵。
第二天高隆之和祖珽看着跟上来随行的崔季舒,不由愣住了:“崔队长,也要去乌洛侯吗?”
“下官奉圣命,负责奚州武学的组建。”
“哎呀,恭喜崔副大总管啦!”祖珽脸上堆满笑意。
“哈哈,祖大人客气,都是为朝廷办事嘛。”崔季舒倒也不是喜欢武学总管的职位,而是皇上暗示他,既然在邺城和晋阳武学设立新闻系阻力太大,那就跑远一点,自己当武学总管,虽然不能明着开设新闻系,暗地里培育一批宣传人才还不是小菜一碟!
高隆之看在眼里,忍不住感慨,你小子这点城府,怪不得作为皇上的从龙之臣,现在还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说书大队队长。祖珽则陷入了沉思,皇上新设三处武学,意图非常明显——
其一是为了防止邺城、晋阳两处武学势力太大,三省六部和军方将领大都出自这里,长久来看,容易形成团体势力。
其二,天津和胶州是港口城池,方便水师的训练,也说明皇上有从海上开疆拓土的意图。
其三,在奚州设立武学,除了军方将领轮训,学习骑兵战术外,那些学子肯定不愿意跑这么远来上学,嗯,皇上是为了培养这些民族的学子,加速同化,巩固统治。那为什么要派崔季舒来呢?
皇上在汉朝官制之外设立的这个说书大队非常重要,崔季舒想要在武学中设立说书的专科,但阻力太大,皇上也不好强压,只能曲线救国,任命崔季舒来当这个总管,暗中培植势力。再想想皇上登基以来,对各地呈上的祥瑞、童谣和祠部钦天监报的天象毫无兴趣,却派自己的心腹负责这个部门,祖珽惊出一身冷汗,这个部门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要,这是皇上可以越过各级官吏,直接对话庶民的部门啊!
祖珽看着崔季舒的背影,眼中的轻蔑渐消,取而代之的却是恭敬和畏惧。
来到奚城之后,虽然有心理准备,高隆之还是惊住了,奚城依山傍水,长十五里,宽十里的一座崭新的城池,旁边十里处,是驻防奚州的十六万边军,斛律光已经回京,厍狄干、娄昭和破六韩保年正在按照旨意,把两族骑兵、怀朔军和邙山军打乱重新分配,组成新的怀朔军、邙山军、奚州军和霫州军。
以前参与过宛城之战的奚族骑兵,回来后都一跃成了当地的富家翁,妻子甚至穿上了月光一样光滑的丝绸衣服,现在各级将领都在打听和盼望着战争的来临,当然,海战除外,上次跟着韩轨南征的两万骑兵,死伤损耗了将近一半,虽然收获也很丰厚,死难者的抚恤之丰厚也让这些部族感到意外,但提起茫茫大海还是心有余悸,没办法,很多人都是这样,不害怕死亡,但害怕恐惧本身,害怕那种脚下没有土地的焦虑和虚无感。
来到这里,看军队还没调整到位,只能停了下来,再说了,前期去的那些人发挥作用,也需要一段发酵的时间。
进城之后,高隆之协助厍狄干处理一些军务,毕竟涉及两位皇子的军队组建,半点也不敢马虎。崔季舒拉上奚州太守李元忠就四处跑着选址,赶紧把奚州武学建起来,赶紧突破说书大队的瓶颈,俗话说得好,封侯要趁早啊!
祖珽看着络绎不绝骑着马赶着牛羊来换布皮、盐巴、茶叶、脂粉、、、、、、的牧民,一头就领着人扎了进去,三天后,做了大量的调查,特别是看到了各族造的水桶实物的时候,祖珽心里几乎断定,此行必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