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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还不够，休息一会。”
吕文走过去看了一遍回放，仔细回忆前几次ng的问题，这已经是第五次了。
火车站丁慧误杀伊玲的戏份一共拍了两天，倒不是娄叶的要求有多高，只是这场戏既是群戏，又是动作戏，拍起来就是浪费时间。不可能一镜到底，只能把镜头分解出来，逐一拍摄，最后靠剪辑完成。
而现在剧组就卡在了司徒看见伊玲被误杀后，尸体像死狗一样被巡捕房拖走时的镜头。
这个镜头要求吕文在表演的时候有一个情绪的递进，先是震惊和不敢相信，然后是恐惧，接着是不甘，最后则是失魂落魄。
四五种情绪要在几十秒内完成转换，非常困难，所以才会一直ng。
吕文坐在墙角，他没有再去看剧本，整个《紫蝴蝶》的剧本已经完全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吕文开始脑补司徒的一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不知道童年是怎么过来的。只记得孤儿院里的食物非常难吃，偶尔打坏东西还会招来大人的白眼，每次和其他人发生冲突，受罚的一定是自己。
等到离开孤儿院以后，他遇到了自己的贵人，贵人供他念书，让他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贵人也离开了他。
后来，他从一个打杂的小子，逐渐变成了小买办，钱赚得越来越多，也遇到了一个和自己心灵相通的爱人。
在自己出差回来的时候，他的爱人换上了新买的裙子，跑到火车站来接他。本来应该是非常难忘的一晚，可却被一声枪响打乱了……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吕文把自己的经历和司徒在剧本中的一切糅合在了一起，但当他想到自己的爱人被人枪杀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扔掉了手里的烟头。
“导演，再来一遍吧。”
化妆师给吕文的脸上补上新鲜的血迹，吕文这才靠在角落的墙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月台方向。
李兵兵早已经杀青离开，现在群演拖着的是道具假人。不过吕文的眼神就像是真的看见爱人死在自己面前一样，他眼睛向外凸着，牙齿用力地咬住嘴唇，浑身不住地颤抖，同时还微微摇着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
这时一个饰演巡捕房巡警的群演远远地朝吕文这边看了一眼，吕文瞬间低下了头，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吕文双手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发出呜呜的呜咽声。
等巡警走远，吕文开始一下一下的锤着地面，手上被石头划出了好几道血印，他也浑然不觉。
演到这里，几乎在场所有的人都替吕文捏了一把汗，接下来就是吕文起身回家的镜头，前几次也都是卡在这里过不去。
吕文当然也清楚问题在哪，又等了十几秒，他艰难地用手撑地，勉强起身，然后又因为浑身脱力摔倒在地。
没有做任何预防，吕文也刻意没有伸手去撑，他就这样直直地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好像砸在了所有人心上。
吕文没有迟疑，再次挣扎着起身，这次他扶住了墙，没有再摔倒。犹豫了片刻，吕文才艰难地迈出一步，身体马上就是一个趔趄，他只好再次扶住了墙。
吕文想起了冯元征和自己说过的肢体表演，他缩小了步频，用鞋底蹭着向远方走去，不时晃动几下，然后又依靠墙的力量稳住身形，就这样消失在镜头之中。
“咔。”娄叶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剧组所有人都看向他，仿佛是在等待他的审判。
“很好，过了，收工。”
娄叶的声音不大，但吕文却听得清清楚楚，他好像被抽空了所有力量，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曾佳立刻跑过去，想要扶起吕文，吕文一摆手拒绝了，“别动，让我缓缓。”
这种戏份是非常消耗精神的，吕文连续几次ng，再加上最后一次的爆发，几乎耗掉了他所有的力量，只觉得身子发虚，有力使不出。
但吕文的心情却是非常愉悦，他刚才演这场戏的时候好像进入了一种特别神奇的状态，他不再是吕文，而是司徒，那个目睹了自己爱人被人枪杀的可怜男人。
吕文不知道自己刚刚是不是入戏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体验派。但这种状态让他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了，感觉非常爽，比小贵丢车时还要爽。
不知何时，娄叶也走了过来，“小文儿，你怎么样？”
“老娄，先别收工，把后面那场戏拍完吧。”
娄叶抿了抿嘴唇，他知道吕文这是入戏了，而且还是那种可遇不可求的状态，他现在就是司徒，演起来肯定真实无比。
“不行。”
吕文一怔，“你担心我的身体？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就是刚才精神消耗有点大，没问题。”
“我倒不是担心你的身体……”娄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们在南京，那场戏要回魔都拍。”
……
剧组还不能回魔都，在南京还有一场追车戏要拍。就是丁慧在杀了伊玲之后，和谢明继续追杀司徒的戏份。
不过这场戏还不能拍，娄叶在等车。
他等的是一辆标致301老爷车，就是我们在谍战片里常见的那种四四方方的汽车，只不过尾部有一个小小的溜背。
这款车还有敞篷和轿跑版，动力也不错，15l直列四缸发动机，最高时速可达100公里/小时，还有一台三速手动变速箱，不仅可以手摇式启动，还配备了启动马达。
不过娄叶没那么大面子能借来真的老标致301，他用的是仿制版，除了车标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吕文看着这辆老爷车啧啧称奇，“这车放在现在也不过时，就是马力不足，换个发动机照样上路。”
娄叶可没心情和吕文打岔，他喊过副导演，“车手到了没有？”
“这个点正堵车呢，估计要晚一些。”
电影里是冯元征开车追吕文，实拍的时候娄叶可不敢这么拍，他需要车手。在拍摄汽车飞驰的画面时，其实是车手在开。
拍演员开车的近景和特写镜头时，一般是用轨道车拉着拍，演员连油门都不用踩。
当然其他剧组这么做是为了演员的安全着想，吕文猜娄叶这么做是怕演员万一受伤，后面的戏就没法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