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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我跟他商量过，觉得这件事情暂时不要跟你妈说比较好，费晓的承受能力比我们稍微低一些。”
“嗯……”
——
晚上八点一刻，我们来到唐家宁家。其实也是唐嫣月当初住着的房子。
保姆已经做了一桌子的菜。
可我们三人都没有胃口。
唐家宁看向我的目光，让我很不舒服。
因为那里面有可怜，也有不解，当然，也带着一种清晰可见的恨意。他恨蒋正坤将我变成了这样。
“来了……”他深沉地打了声招呼。
“嗯。”我低低应声。
那刻的感觉很奇怪。
看到他因为我的遭遇而心生愤怒的时候，我感到一种安慰般的感觉。
可是，当我想到自己的秘密被同时揭露出来的时候，也有一种更为强烈的逃避感。
我不想活在他们“怜悯”的眼神里。
那眼神我从小就熟——不伦不类。
“都坐吧。”唐家宁面色沉重地坐下说。
童歌看了眼旁边的保姆，保姆很有眼力劲儿地赶忙摘下围裙，跟唐家宁道别之后，离开。
唐家宁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心事很重地端起来便喝了一口，而后，不动声色地开始吃东西。
童歌见状，也拿起筷子让我吃点东西。
我拿过酒杯，给自己倒了些酒，童歌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见唐家宁没有说话，便也没有阻止我。
我们三人谁都没有开口，似是也不知道从何处开口的好。
唐家宁清了清嗓子，正当我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却直接拿起了旁边的手机，打出了电话去。
“查到那个医生的下落了吗？……继续查……挖地三尺也要查出来。”他说完之后，放下手机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童歌见状，赶忙问：“给幽长松打的电话？”
“嗯……”唐家宁拿过旁边的酒，又给自己倒满，放下酒瓶转头看着我说：“……我是不是对你太过宽松了？”
“……”我迎上他那带着些许愤怒的目光，没有应声。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唐家宁突然发火道：“你觉得你自己很厉害是不是？你觉得你自己这些年能生存下来非常有本事！你觉得这些年在我们身边，还没有被我们发现，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韩飞！”童歌忽然大声喊住：“你喝醉了吗？”
“你觉得我是喝醉了吗？”
唐家宁满眼通红，咬牙切齿：
“多少年了……你算过了吗童歌？多少年了！！我憋屈了多少年了！他……”
他指着我说：“我因为他的丢失，心痛了多少年？还有我跟司庭花的两个孩子！靖宇靖彤如果不是因为我不能跟他们相认，如果不是我当初犯下的错误，他们现在应该很幸福！哪怕司庭花死了！他们现在都可以活得很幸福！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他们都长大成人，然后跟费凡一样，眼中根本就没有我这个父亲！因为我这个父亲不称职！因为我根本他妈的压根就不能站出来当他们的山！当他们的父亲！我他妈的就是个王八蛋！！”
“你已经尽力了……我们都理解你的……”童歌宽慰说。
“理解？呵……你们怎么可能理解我？”
唐家宁说着，端起酒杯便是一大口酒，脸上的表情随之更为痛苦：
“我对唐嫣月虽然有感情，但是，我们不是亲生的父女关系！而跟我有着血缘关系的孩子，却没有一个享受到该有的父爱……你知道那对于我来说，是何种的痛苦吗？人这一辈子，途的是个什么？活到咱们这个岁数，才知道人这辈子再富有、再有钱，可是，圈子里该珍惜的人只有那么几个而已……亲人、最好的朋友，仅此而已……可是，我呢……我永远被禁锢在唐家宁的这张皮下面，想逃都逃不出去！我想要去爱自己的孩子时，我的孩子都躲着我、不相信我！”
“他们没有不相信你！”
“如果他们相信我，他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他再次指着我说：“他费凡…他阿刁……她林晓婷不会被蒋正坤给祸害！！我懂……你们不懂……我懂不能做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感觉，可是费凡现在的痛苦是我的一千倍、一万倍！因为我只是换了一张脸，我没有换性别！可费凡呢？他，性别都被人更改了……他的痛苦，你们体会不到……他的痛苦，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