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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想让珍大爷出面,只能是咱们家的人出面。如果是你出面,摁着赖家让赖家把家产交出来,赖家不会全部交出来,珍大爷会出面给你们说合,你能拿到的,是赖家家产的三分之一。”
“为什么有三分之一?”
“有三分之一他们藏起来了,还有三分之一孝敬给珍大爷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你出面我出面都不行,赖家还在,人家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很难把赖尚荣如何了。只要赖尚荣没事儿,赖家永远不会有事儿。”
王熙凤明白了:“你意思是让二老爷出面,二老爷出面了珍大哥哥不敢来说合,更不敢私下里给赖家打点。”
云芳加了一句:“二老爷为人方正,不会饶了赖尚荣。就是二老爷做不好,老太太也会出手的。坏处就是咱们没机会捞大头,但是小头能捞一些,等到时候盘点清算赖家的资产,你藏一些就够了啦,咱们两个管家,到时候必是咱们经手,我把我的那份给你,你差不多能到手三分之一。”
王熙凤一想,都是三分之一,那就干了。
“你真的不要?”
“不要,我带着你做生意那么久了,我对钱不在乎的,你不是不知道,而且明年年底咱们又要有进账了。”
“你找好了,做什么?”
“纸”
“做纸?这有什么賺头!纸也能卖钱,但是利润太薄了。”
“嗯,这会别问,我脑袋晕,等过今天咱们不忙了再说。只是我还是那句话,你没乱捞钱吧?”
王熙凤刚想大声,考虑到这里是宁国府,立即压低了声音:“你少诬赖我,是不是有人在你耳朵边说什么了?我就知道我身边有你的耳报神?!”
“别瞎说,你做的事儿本就不严密,我问问你,是不是净虚那个老秃驴来找你了?那就不是好人,上次被我撞见去骗四姑娘的银子,四姑娘才有几两银子的月钱,这老秃驴还要骗!我吓唬了她一顿,我就说了,别让三姑六婆进门,二太太偏不听,这些三姑六婆都是她招来的。你好之为之吧,这老秃驴养了几个很不错的小尼姑,别嫌我说话难听,冷不丁的被二爷看上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王熙凤的眉毛立起来了:“扯你娘的蛋,别乱说。”贾琏也不会看上尼姑啊!
“呦呦呦,生气了,急了?”云芳慢悠悠的跟她说:“不信啊!不信你去问问大嫂子,大嫂子的消息那是无声无息。你问问净虚那老秃驴在咱们家捣的鬼,看大嫂子告不告诉你。”
对于李纨收集消息的渠道,王熙凤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并且一直怀疑自己做的事儿不止是云芳知道,怕是一举一动大嫂子也知道,就是大嫂子她不说而已。
“这么说是真的啦?”
云芳点头:“有些话我不好说出口,你要是问,也别大喇喇的问,牵扯到二房,大嫂子有时候不敢多说。”
“二房?二房谁?不是二老爷,他才不会干出这种事儿呢,也不会是环儿,环儿才多大。”然后吃惊的看着云芳。
“我什么都没说,”云芳重申:“三姑六婆这些人进门准没好事儿,你记住了。还有别管是净虚求你什么了,你别答应,我跟你说,有些钱能拿有些钱不能拿。你也别和大老爷一样,干了活儿只拿那五百两,剩下的四千五百两让别人扣下了,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王熙凤点点头,还有些接受不了。
云芳站起来:“我走了,赖家的事儿过不几日就见分晓。”
临近过年,衙门里忙碌了起来,贾政哪怕是没什么实权,也被拉着起草文书弄的天快黑了才出衙门。
轿子快到宁荣街的时候,有人拦住了他的轿子。
跟着的常随来报:“老爷,是齐国公陈家的一个哥儿,说是有几句话想和您说。”
贾政一想,四王八公俱为一体,齐国公家也是常来往的,问:“是陈家哪一房的哥儿?”
外面回答说:“是他们京中八房的一位哥儿。”
贾政一听,也认得他们八房的人口,于是说:“找个地方,我请这位世侄喝杯茶。”
外面有个很年轻的声音说:“多谢世翁,不用了,晚辈说几句话就走。”
贾政立即从轿子里出来,夜色下一看,是个英姿勃发的男孩。
这男孩身边跟着一个中年随从,看衣服皱巴巴的,应该是去哪儿玩耍去了。这男孩还真的认识,贾政立即说:“你是瑞之兄家的”脸熟,认识,但是真的说不出来。
“晚辈是老七,上面有六个哥哥。世翁,晚辈从一个地方得到了这个东西,看着是尊府上的,花了些小钱买了,本想送过去,无奈今日装束不得体,想着改日呢,正巧碰上了。”
说着把一个小布包递给了贾政,压低声音说:“这东西是在锦香院的老鸨子手里买来的,听说是府上赖姓大管家的儿子抵押在哪儿的。当时听老鸨子说了几句话,晚辈不知道真假,只学给您听,您回头让人查一查。
那老鸨子说,那赖姓子在外面打着尊府的名声卖官,一个官儿几千银子,少有失手的时候,这玩意就是尊府的这东西,是那赖姓子放在妓院的,有人知道门路,找老鸨子买下这个东西,老鸨子写了名册,回头给赖姓子,他去跑官,跑完了之后,买这东西的人再以这是赝品为由,把这东西给退了。说是去退了,实际上是交还此物,顺便把剩下的买官银子给结清。
这东西我花了三千两买的只给了二百两,我也没那么多钱。您知道就行了,回头您可别跟我爹说我去妓院,他能打断我的腿。我打着给我哥哥求官的名号买的,买的是个六品同知,事成之后,要给他们两千七百两世翁?”
“哦哦哦。”贾政立即回神,拉着这孩子:“先别走,这里离着我们家很近了,你回去同我细细的说,我让家人给你家报信,回头派人送你回去,这么晚了,你爹知道你在我们家不会担心的。”
“别啊,您别这样,他都不知道我出来,我这是翻墙出来的,您别害我啊!”小少年指着自己衣服上的褶子:“我爹还以为我在家读书呢。您要不派个眼生的人去锦香院问问,晚上妓院生意好,老鸨子肯定跟你们说。”
贾政来不及看东西,就跟身边的人说:“带了多少银子?”
随从从身上掏出了三百两的银票,贾政一把塞给这少年:“好孩子,你先回去,过两日我让宝玉约你出来了再谢谢你。”
“世翁,这好说,我也是听了妓院里有人这么说才觉得有些蹊跷,反正这东西我看着就是您府上的,您一定要让宝玉兄弟叫我出来,我爹天天拘着我读书可没意思,我天天想出来玩儿。”
“好的好的。”
贾政看着这小孩子带着下人走了,回身到轿子里,揭开充满了香味的布料,一看里面是一尊羊脂玉的香炉。
他在昏暗的轿子里把手伸到香炉腹部摸了摸,熟悉的感觉,熟悉的花纹,这就是荣国府的东西!
小时候供奉在荣禧堂被他经常把玩的香炉,后来不见了,再问起来说是怕打坏了被收起来了。
贾政牙齿咬的咯咯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