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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滨城600多公里的房县正下着瓢泼大雨,县城最重要的主干道上除了急冲冲的汽车外几乎没有任何行人,但是令临街商铺卖呆的闲人惊奇的是一个带着类似工地安全帽,身穿黑色老式胶皮雨衣的男人正焦急地骑车赶路。黑色的踏板式电动车,好像是上了岁数,男子猛踩油门,可是车子犹如乌龟一样缓慢地爬着缓坡,商铺的人都给他捏了一把汗,一个不小心连人带车会突然摔倒在马路上。
电动车耗尽了所有力气终于爬上了坡顶。电动车稍微停顿了一下,男子再次踩上油门踏板的时候,车子咯噔一下,应该是电力带动轮胎的顿挫声响。随后电动车歪歪扭扭地往下坡滑行,男子右手捏着闸,右脚踩着油门,车子还是走着小s 湾缓缓下行。
电动车大概在雨中行驶了30分钟左右,在主路的左侧的胡同口,车子拐了下去。在坑坑洼洼窄小的泥泞小路上,车子彻底没有了劲——电动车没电了。男子艰难地推着车子前行,还好,男子没有推多长时间,车子在黑色的斑驳陆离的木门前停了下来。男子支起车子后,急忙掏出钥匙,颤抖地将大门打开,又艰难地将车子推进院内。与其把这个地方叫作院子不如说成是过道更贴切。过道里面只能容纳下一辆电动车。像这个男子身材只能侧着身子才能进到屋里去。
男子从车座底下取出一些食物和一瓶白酒后,随后转身打开了红色瓦房那脏兮兮的门。男子进屋后立即将东西放妥。随即取出在碗柜旁边的地上胡乱堆放的塑料布,双手将它举过头顶冲出房间。来到车子旁边的时候,双手用力将头顶的塑料布一下甩开,让它完全盖上车子后,迅速往回返,在进屋的一刹那顺手将房门迅速拉上,好像外边正有一条将要咬人的狗准备撵他一样。狭小的屋内倏地被白色的灯光占据,土炕上放着一把被油污糊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4条腿的炕桌。在卧室的隔壁,男子已经脱下雨衣,他身材中等偏瘦,刀削式的脸庞,头发稀疏,眼皮是单的,尖嘴,瞅着像60多岁的人。
男子在厨房的菜墩上简单地切了几下,他今天的晚餐就被搞定了。
就着外边的雨声和电视声,男子将那一并白酒造光了。然后斜躺在被垛上呼呼大睡。
一阵急促的咣咣砸门声,将男子从睡梦中惊醒,他转身没有搭理外边的人,准备接着睡。这下激怒了外边的老胖女人,敲门已经变成了砸门;老女人尖酸刻薄地咒骂:“孙涛你个臭狗屎,赶紧把欠老娘的房租还了,否则今天就给老娘滚蛋。
胖女人今天穿着一件红色绒旗袍,她正在做着和她穿着疾不相符的事情——死命地敲打那脏兮兮的小白门。不消一会功夫,胖女人已经气喘吁吁了。在她低下她那鱼泡眼的时候,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她几乎是用肥胖的身躯顶着电动车砸门的。
她掀起那张塑料布,然后试了试发动车子。没有几下电动机转动的声音把在炕上睡觉的孙涛一下弹到了门口。打开门后,孙涛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死命地抓住电动车和胖女人的手。
“你个老流氓,还想占老娘的便宜。老娘弄死你。”胖女人的没有被孙涛抓住的左手已经挠到了孙涛的脸上,瞬间孙涛的脸上就留下了一道深红色的雪麟子。
“诶呀,我靠……”老孙瞬间蹲在地上。“我服了”老孙的两手抱头,作投降状。
女人扬起她那粗粗的脖子,“赶紧把房钱给我。”
老孙哆哆嗦嗦地从黑色裤子的口袋里掏出600元钱递给她。
“下个季度的房钱要提前交给我,晚一天看我不收拾你。”
胖女人凯旋而归。
老孙依然如故地一败涂地。他的生活也是一败涂地,三年前,老婆领着姑娘和他离婚了,家里的财产基本上被他输光了。曾经的他也风光过,好日子也过过,那时候他的朋友非常多,没几年就因为赌博就把手里的钱都嚯嚯了,还在外边欠了一笔债,来到这里生活,他就是为了躲债。
孙涛摸着被挠伤的脸,回到屋里,又开始睡觉。他现在是一名保安,上一天,休一天。昨天刚领的工资就被那个疯婆子拿走一半,自己这个月可咋活呢?不管这些烦心事了。只要睡着了就不饿了。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天边的云彩像是被火烤了一样。同班的老黄给他来了个电话,“公司的经理让他上班的时候把住户的自来水问题解决一下。”孙涛满口答应。放下电话后,他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才找到了几袋方便面,和一些生的花生米,但是没有找到酒,他今天也不想喝了。几个月前,他曾经去找过钟海。之前听说他混得不错,想借俩钱花一花,毕竟自己现在走投无路了,他也有钱,他确实挺够意思的,给了自己5万元,可是没过一个月后,自己就输得精光,还他妈的欠了2万块钱的债务。孙涛还想再找钟海试一试,可是上次钟海给他钱的时候,明确告诉孙涛不准再来见他了。钟海的脾气不好惹的孙涛是知道的。可是不找钟海孙涛又能找谁呢就着花生豆,吃着方便面,老孙觉得没劲,他还是想喝点酒。他赶紧下炕,一会功夫就买回了6个大绿棒子,一会功夫天皇老子他都不怕了。
孙涛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早早爬起来,今天的天气不错,但是今天以后又开始了连雨天,天气预报是这么报的,也许不会下雨呢,老宋最讨厌下雨天。
当他赶到单位的时候,基本把领导的要求忘到脑后了,他上班的时候,只要有空闲的时间就开始摆弄的手机,浏览的主要内容就是关于博彩方面的内容,他天天希望大奖一下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当老宋津津有味地看着手机的时候,6楼住户居民可气坏了,左等维修人员是右等也不来,他们怒不可遏地来到值班室,对着老孙就是一顿臭骂。还没等老孙反应过来,物业公司的经理又来电话给他一顿臭骂,老孙的心情已经跌到谷底了,可是他还得忍气吞声地给自来水公司去电话,好在自来水公司的维修人员非常热情,及时派人来修理了管道。不过老孙受得打击可不小,自己从小到大也没有叫这么多人侮辱呀,但是为了生存他只有把火窝在心里。
冯弘这两天心情也不大痛快,王强的审讯还是没有对爆炸案有用的线索。名单的排查已经基本结束,但是排查完毕的人员中没有任何可疑的人,现在钟海的案子基本是一桩悬案,抑或是当初判断失误,这个案子本来就可能是一场意外。冯弘最近的血压又有些高了,因为他又开始头痛了,他努力地想平复自己的情绪,这样能够减缓自己的痛苦。他也曾想去汪队那里请假休息两天,但是他又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觉得自己张不开这样的嘴。他开始给自己加药,本来一次吃一片降压药,现在他改成两次。别说他的头开始不那么痛了。这件事情他跟谁也没有提起过。
冯弘的脑袋今天比较清亮,因为今天的天气非常好,难得这两天能有这么好的天气。冯弘早早来到单位,虽然今天没有特别的事情,但是早到是他工作的常态,他依然将所有的卫生打扫干净,然后怀着无比的热情开始今天的工作。
当早上汪队来到办公室的时候,汪队将冯弘叫进了办公室。
“技术科那里有了一个发现是关于钟海的,你和小川去看一看,那个信息对咱们破案有没有用处。”
“好的,我马上去。”
关于钟海岸的任何一个线索,冯弘都异常兴奋,虽然每次他都是希望而来失望而归,但是下一次他还会以当初的热情来对待钟海的案子,没有一刻是倦怠的。他深知自己没有天生的智慧,这么些年破案全是靠自己的勤奋努力,因此到什么时候自己都不会放弃自己吃饭的法宝……
沿着狭窄的走廊,从办公楼的侧翼上到6楼,就来到了技术科。小川轻轻地叩响房门,屋里即刻传出来一个女人清脆的声音:“请进。”
办公室的空间确实不大,但是收拾得干净利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办公室。室内没有男人办公室那种烦人的气味,屋内是一男一女共用一个办公室。
兰芳怡热情洋溢地招呼他俩坐下,并从茶几地下取出两瓶矿泉水,递过去。小川连忙接过矿泉水并说了声谢谢。
冯弘只是微笑地点了点头,把拿在手里的矿泉水放在茶几上,他并不打算喝了它。
兰科长对他们的来意基本是了解的,“我们在协助侦破一起伤害案的时候,在调取兴北路的监控视频的时候,本来我们要调取6月份以后的视频的,但是可能是工程部门的人员听差了,把年初的视频都给调取了,我们的技术人员小杨也是认真,就从头一直将视频看到最后。”
兰科长讲得绘声绘色,小川认真记着笔记本。冯弘盯着兰科长对面的电脑,认真地听着她说话,小杨的电脑上没有任何的特殊的标识,黑色的显示屏正在嘲笑盯着它的人。
兰科长看了一眼冯弘,但是冯弘和小川并没有注意。
“在浏览视频的过程中,他突然发现钟海突然出现在视频中,令他特别奇怪,而且他和另外一个男人一同在散步。这个男人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这使我们很兴奋。”
“是钟海小区的人吗?”冯弘的问题好像是可有可无,但是他是看着兰科长说的。
兰科长没有直接回答他,“我们赶紧调取了另外街道的监控视频,终于发现他俩会面结束后,钟海回到了自己家,而那个男人去了一家普通的“兴路”宾馆。”
讲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知道技术科在钟海的案件里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她认为那个神秘的男人和钟海关系肯定不一般,也许神秘男人就可能是凶手。
“剩下的事情就得你们自己查了。”兰科长没有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俩。
小川已经掩饰不住自己喜悦的心情,脱口而出,“兰科长你们真厉害,这次你们真是立了头功一件。”
兰科长露出傲娇的表情看着冯弘,等着冯弘的赞美的声音。
冯弘内心是非常高兴的,他几乎要憋不住了,他太需要这个重要线索了,钟海的社会关系是非常简单的,因此在彻查完那些关系后,他的脑袋因此还害了头疼病。这下好了他们又发现了重要线索了。
“他们见面干什么呢?”他的问题让兰科长斜眼看了他一眼,“等小杨回来后,你们在视频上分析吧。”
兰科长没有从冯弘那里得到任何褒奖,因此,说话的语气也不是那么客气了。但是她对别人却从没有说话不客气过,冯弘是个例外。
大家坐在办公室里,一会功夫后,小杨就回来了,他讲得和兰科长差不多,最后冯弘让小川将相关视频的拷贝拿回去慢慢研究。临走时,冯弘才对兰科长表示了感谢之词。
兰科长好像故意生气似的,“不用客气,我的老同学。”大家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