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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大晴天。
陌生的教室里堆积着嘈杂,像关住了一屋聒噪的麻雀。
十五岁的年纪明亮且充满活力,最美好的青春三年在学期伊始拉开序幕。
座位两两一桌,棠梨坐在最后一排,正拄着下巴发呆。
她留着短发,用樱桃头绳随意扎了个啾啾,自来卷微微卷曲,被阳光照的蓬松,发梢有些枯黄。
皱眉看向窗外,像是在思考什么,红润的小嘴撅着,唇上还托了一根水笔。
位置靠墙,在走廊窗边,从后门进来两步就到。
今天是高一开学第一天,可全班就像都认识似的凑在一起有说有笑。
双人桌就她一人占了一张,特立独行地坐在教室后排孤独求败。
班级人数分明是双数,也不知道谁这么嚣张,开学第一天就迟到。
没关系,棠梨想,巅峰总是一个人。
预备铃响,有匆忙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棠梨闲得无聊偏头去看,隔着扇玻璃恰巧对上了一道目光。
少年剑眉星目,肤白唇薄,纤长的睫毛上落了阳光,泛着暖色。
他的左边眼尾下有一颗淡淡的小痣,随着碎发的遮掩在视线中一闪而过。
视线撞了个正着,两人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些许诧异。
走廊上的少年率先移开视线,抬头看了眼班牌。
凌厉的下颚线划开明暗,连着颈脖处略微的凸起,折出一道好看的弯。
棠梨微愣,唇上的水笔“啪嗒”一声掉了下来,“咕噜噜”就往桌边滚。
对方大步走进教室,就近坐在了她的身边。
棠梨的手指僵硬,伸手按住水笔,缓慢坐直身子。
她听见对方轻微的喘息,偏头对她说道:“同学你好,我叫沈惊弦。”
走廊阳光正好,被屋檐切割成不规则的几何形状。
沈惊弦那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干干净净的少年,左肩被投上了一块正方形的太阳。
那是棠梨第一次见沈惊弦。
她想着完了,这谁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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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
大学寝室熄灯后的卧谈会上,王灿灿率先发出质疑:“棠梨你这根本不算初恋。”
于沁和黄椰连连认同,表示不算,得再说一个。
棠梨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脑袋蒙进薄被中:“我高中没谈过恋爱,只有这个了。”
“这算暗恋吧,”她对床的于沁幽幽叹了口气,十分伤感道,“我懂,我都懂。这种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卑微进泥土里的少女,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仰望着她的太阳。”
“呕——”黄椰像条泥鳅一样,恶心地在床上打了个滚,“青春疼痛文学,有内味了!”
棠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拧着眉头在被窝里使劲搓了搓手臂:“不!我拒绝暗恋!”
人为什么要暗恋?知道不可能才暗恋。
要是有一点希望,还不早莽上去了。
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跑,看开点,暗什么恋。
“下一个下一个,”王灿灿直接跳过棠梨这张没营养的白纸,换了个拷问对象,“于沁到你了!”
等待已久的于沁“唰”地一下坐起了身。
她甚至在开讲之前清了清嗓子,花了两秒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和他的相遇,要从一个烟雨蒙蒙的阴天说起…”
那是一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棠梨当成睡前小说听得津津有味。
剧情卡在初恋为了救她出车祸的时候,于沁话锋一转,突然问了一句:“你们还醒着吗?”
棠梨没来得及说话,但寝室安静无声。
她顿了顿,选择闭嘴。
说半小时了,该睡的都睡了。
于沁“嘁”了一声,倒床睡觉。
隔天,棠梨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早课。
一个哈欠打出来,隔壁寝室的女生转头问她:“你们寝室昨晚是不是开卧谈会了?”
棠梨张了张嘴,然后重重一点头。
“哦,”女生冲她们一排四人翻了个白眼,“半夜还能听见你们说话。”
棠梨:“……”
她们熄灯上床的时候好像才十一点,卧谈会前三人快速过麦,最后只剩个于沁智能说书。
讲半夜啊?都不喝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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