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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梨去了于沁推荐的一家中餐厅。价格适中，每道菜量少而精致，适合两个人去。
她本来饭量就不多，点了三个菜加上一个男生，刚好吃完。
出了商场不过六点出头，九月份天还没黑下来。两人接下来没有什么活动，棠梨便顺着路边往车站走。
沈惊弦并肩同她一起，在走到地方时提到附近有个开放式公园，今晚有免费的灯展，问棠梨要不要一起去。
棠梨抿了抿唇，想是想，但是也不能想就去了。灯展怎么着也要等到晚上，那她回校又要到什么时候，而且，女孩子第一次出来就跟人一起玩到晚上，会不会显得有些轻浮不妥当。
“以后…看吧。”棠梨垂着眸，虽说拒绝却又留有余地。
只是心里空落落的，不怎么开心。
沈惊弦说了声“好”，却也没有强求。
回到学校时，天边夕阳火红如血，影子被拉得细长微弱，棠梨抬头去看那片壮阔的火烧云，目光在沈惊弦的影子上转转停停。晚风轻柔，吹着她侧脸细碎的鬓发，路口转弯处，她偏头去看身边的男生，对方手里还握着路边买来的奶茶，大半杯都没喝完。
察觉到姑娘家的目光，沈惊弦的视线微垂，看棠梨再慌不迭地重新看向前方。
校区很大，从搭车最方便的西门走回寝室得二十来分钟。棠梨走得又慢，在经过中心的人工湖时，路边暖黄色的灯带亮起。湖面映着光亮，被风吹出条条波纹。
湖边层层递减的大台阶上坐着依偎德情侣或是三两友人，被灯光一打，只余暗色的背影，显出姑娘家长长的发。
棠梨的裙摆轻晃，拿起栏杆边的自助鱼饲料。
沈惊弦非常自觉地打开手机扫码付款，自己也拿了一包。
“拿这么多？”棠梨问。
沈惊弦随手把自己手里的拿一小包装进口袋里：“留下回。”
下回是哪回，棠梨也没有问。她找了处人少的地方，把手臂放在栏杆上，打开了那一包鱼饲料。
“你要吗？”她偏头问沈惊弦。
沈惊弦侧身懒懒倚着，朝她伸出右手。
十八岁的年纪，小臂有着不同于姑娘家的肌肉轮廓，手指修长，四指微微蜷着，窝出一片温软的掌心。
棠梨捏了一小撮饲料，放了上去。
红色的鲤鱼被喂的肥肥胖胖，听见有人说话便摇头摆尾地游过来要吃的，棠梨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锦鲤，新奇地探身往湖里看。
“白天会更多。”沈惊弦把饲料扔去湖面，惹得鱼群竞相抢食。
棠梨扶着栏杆，悄悄侧目，看沈惊弦睫毛轻垂，把掌心中最后的那点饲料一点一点全部扔进湖里。舒展开的五官上镀上一层淡淡的暖黄，他习惯性压着唇角，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像是不开心。
“我……”
“今天……”
两人沉默一路，开口倒是颇有默契。
沈惊弦顿了顿：“你说。”
“今天谢谢你。”棠梨咬了口下唇，总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灯展…下次看。”
她开始有点后悔今天的决定，总担心沈惊弦万一不乐意再找自己要怎么办。
矫情还是自己矫情，装什么矜持，烦得要死。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话里带了半分娇惯的意味：“好。”
棠梨听得耳尖微动。
“可是下次要等到明年。”
棠梨塌了塌唇角，有一些些抱怨：“你为什么不早说？”
沈惊弦笑笑：“明年可以去看。”
棠梨抬了目光，随后又低下，一点点琢磨着话里的意思，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你刚才想说什么？”
“刚才啊，”沈惊弦低头去看湖里吧唧吧唧抢食吃的鲤鱼，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那天的事…”
棠梨扔饲料的动作一顿，然后把手臂乖乖搭在栏杆上不再乱动。
“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棠梨垂眸盯着手里的小包饲料，飞快地眨了眨眼：“那天你喝酒了。”
“嗯，”沈惊弦并没有否认，“但没说浑话。”
棠梨捏着包装袋，用力得指甲发白，心脏开始一点一点撞着肋骨，“砰砰砰”，耳膜里全是心跳声。
沈惊弦站直身子，没起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介意的话，我今天可以再说一遍。”
“不、不用了。”棠梨慌乱地侧过身，微微躲着他，“只是有一点点突然。”
沈惊弦许久没有回应。
棠梨心里有点乱，悄悄看他。
对方垂着眸，发丝盖在眉梢，睫毛覆盖下来，在瞳孔中投下一小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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