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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麻姑去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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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三爸的老婆-三妈好像不太喜欢我,但是碍着三爸对我的喜爱,她也不好表露什么,只是没人的时候会用恶狠狠的眼神看我,我不敢直视她。

子漠哥哥一整个冬天都陪在三爸身边,听说他为了陪三爸办了一年的休学,子漠哥哥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偶尔他也会给曼丽姐打电话,声音却并没先前那么温柔与甜蜜。曼丽也考上了大城市里的另一所大学,只是不像子漠哥的学校那么有名。但不管子漠哥哥的态度怎样,他们依旧在一座城市里,可以经常见面,我真羡慕曼丽。

王三爸就住在我的小房间里,我和子漠哥哥住在弄堂临时搭建的两张小床上,每天晚上听着子漠哥哥均匀的酣睡声,心里不停地敲着小鼓,子漠哥哥睡觉的样子好看极了,额头上渗着星星点点的汗珠,长长的睫毛偶尔动一动,短发柔软地贴在头皮上,鼻翼均匀地翕动。我总是会那样默默地看着子漠,然后不知不觉地自己也睡去。

日子要是能一直停留在这时候,该多好啊。

可惜不能,三爸回村的第二十天,就去了,是半夜睡觉的时候过去的,早晨三妈摸他的时候,身体都已经僵硬了,三爸的丧事很隆重,是村子里十几年来最隆重的一次,子漠哥哥穿着白色的葬服,狠狠地摔了丧盆子,麻姑哭得梨花带雨,满脸的妆都花了,脸上有一条条的胭脂沟壑,看上去狼狈极了。

就葬在麻姑一早已经为他选好的墓穴里,在坟地的最东面,我突然发现:眼镜老师,李义,王三爸的墓穴好像正好在一条直线上,沿着这条直线,整个坟地被均匀地一分为二,不知道麻姑的用意是什么,看着麻姑悲痛欲绝的样子,我什么都不能问。

子漠哥哥一直很沉默,走在灵柩队伍的最前面,低着头,一言不发,看着他眼里强忍的悲伤,我难过得不知道怎么办才是,真希望能替他分担一点,可是我能做什么呢?王三妈一边哭一边用手撕扯我的衣服和头发,我身上沾满了她的眼泪、口水和鼻涕,动也不能自由动一下,好讨厌,为什么城里的女人都这么讨厌呢?

葬礼结束不久,子漠哥哥就和韩三妈回县里去了,子漠哥哥走的时候我忍不住心里的不舍,又哭得很伤心。麻姑一直看着我,轻声叹着气。

一大清早,我背着小铲子、挎着竹篮子到坟地里上坟,一下子都要上好多人的坟,包括钱五等等很多人的坟,每次来坟地都要忙活一整天,所以来得很早,大狗行动迟缓地跟在我身后,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下面的人也要置办年货了吧。

虽然是坟地,但是空气却依然是清新的,闭上眼睛好象都能闻到清晨露珠的芳香,没有浸染一丝的死人气,三娘说好的墓地是会自动过滤掉尸气的,常年保持幽香的真气,村西头这块地,真的是块上好的小龙穴,安葬在这里的尸骨,常年受着真气的蒸腾,后代子孙必然安康幸福。

大龙之脉是用来葬君王将相的,而这种小龙穴用来葬普通人,再适合不过了。麻姑经常给我讲所谓天人合一,也就是说好的穴位并不是适合葬所有的人,也要讲究人穴之间的缘分,再好的穴位,葬了不该葬的人,也会破了风水,秧及后人。

把上供的果子摆在一座座坟前,好端端的人,现在只能躺在土包里,等着尸骨腐烂成泥。我胡思乱想着,默默上完了所有的坟,然后坐在哥哥坟前发呆,天色已经是正午了,太阳在头顶,但是昏暗暗的,躲在云层里,没露出几丝光线。

麻寻再也没出现,不知道这个老滑头在打什么主义,也不知道李义怎么样了,这一年来都没再见到僵尸楚生,问李二媳妇和长舌女鬼,她们也都说没见到它。(不用着急,也不用想念,很快就能再见到了)

“这不是冷小寒吗?一个人在这发什么呆么?”一个油腻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真倒霉,是周金河那个坏蛋。

“我来上坟,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我见他手里也斜挎着个篮子,想来他也是来上坟的,并不想和他多说话,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别走啊,我们好好聊聊怎么样啊,小寒真是出落得越发漂亮了啊!”他不怀好意的腔调让我浑身鸡皮疙瘩都倒起,不要理他,走自己的。

哪成想他一把拉过我的胳膊,我一下就栽到他胸口,他身上的烟草味和酒精味熏得我直皱眉头,想把他推开,可是哪里推得开,他张开结实而有力的胳膊把我牢牢地圈在胸口。

“小寒,小寒,你就依了我吧,我明天就和麻姑提亲去。”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呢喃着,嘴里的热气呼到我脸上,他的下巴在我脸上拱来拱去,要不是我一直躲闪,就要和他亲上嘴儿了,好恶心,好难为情啊。

“周金河,你放手,你这个坏蛋。”我用力地想要挣脱,可是他的手像钳子一样,我不仅动不了,反而助长了他的放肆,一只手已经在撕扯我的上衣了。见我满脸羞得通红,他更兴奋了,一把把我按倒在地上,他骑在我身上,双手开始解我的衣服。

“救命啊!”他沉重的身躯压得我快不能呼吸,只能惊声叫着,我的反抗丝毫不能抵挡他的侵略,眼见自己左边雪白的肩膀已经露了出来,衣服被扯坏了,肩膀上也有了一条条抓破的血痕。

“小丫头,皮肤这么好,你嫁给我周金河,包你吃香的喝辣的。”周金河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的肚皮已经感觉到了恶心的味道,怎么办,我绝望地而依旧不停地挣扎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到底要做什么,我该怎么办?谁来救救我?

“呜——汪”

“啊,他娘的,狗日的!”周金河停止了动作,大狗扑到了他背上,牙齿紧紧地咬住了他的后脖子,周金河吃痛,慌乱地站起来摇晃着身子想把大狗甩下去,大狗像定住了似的死不松口。

我忙乱地爬了起来,来不及整理被撕坏的衣服,拼命地往回跑,心里脑子里全是混乱的一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强大的耻辱感充斥着我的脑袋,我现在真想跑到村东头的小河边,一闭眼跳下去,刚刚发生的事情简直是噩梦,比我所有经历过的事情都要恐怖,夹杂着莫名的其他成分,让人难以回想。

“小寒你回来了。”麻姑歪靠在藤椅上,看见我狼狈的样子愣了一下,又说:“我有几件事要和你说,你过来坐。”

惊魂未定的我只好乖乖地坐到麻姑旁边。

“我掐算着,我可能真的过不去这个冬天了,小寒。”麻姑幽幽地说。

这句话不亚于刚才那一番惊吓,我噗通一声从凳子上跌下去,双膝跪在地上,哀求而绝望地摇着麻姑的手:“麻姑,你不要吓唬小寒啊,你告诉我,刚才是在逗我的,你说啊,你说啊。”

“这块玉给你。”麻姑手心里躺着那块楚生给我,被我塞到眼镜老师口袋里的玉:“我从眼镜老师口袋里翻出来的,这种有灵气的东西是不能随便给什么人都能戴的,你害得眼镜老师早去了几年啊。”

我接过玉,想着自己本来是希望眼镜老师能靠这块玉化险为夷的,想不到反而害了他。

“我走后,估计这村子也容不得你,你就去县里找你王三妈吧,让她给你找个活儿做。我的这把老烟袋锅子,也就留给你,至于你怎么能启动它,就看你的造化了,我是教不得你的”。麻姑继续说,不时地咳嗽着。

“麻姑,你不要离开我,小寒就只剩下麻姑一个亲人了。”我已经哽咽得不成声。

“你看看你,这副样子,衣服都破了,上个坟怎么弄成这样?这叫我怎么安心闭眼啊?”麻姑伸出手帮我拉了拉衣服,继而安静地闭上眼睛,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麻姑,你不要吓唬小寒,我现在去做饭给你吃,你一定不要离开小寒。”慌乱中,我站起来去厨房生火,眼泪像止不住的洪堤。

藤椅上的麻姑微笑着闭上了眼,手里的烟袋锅子安静地躺着,她的表情很安详,只可惜,她再也不会和我说话了。

麻姑就这么去了。(会不会太突然?)

麻姑的丧事折腾了一整个正月,村里所有的人都来看过麻姑了,棺材和殓服都是村人集资置办的,整个仪式中,我完全被人遗忘在一边,一个人在院子里手足无措地看着,偶尔挡住了别人的路,还被人不耐烦地推来推去。

麻姑死了,我好像也活不下去了。

下葬的那一天,所有的村民都来相送,可是我连麻姑的棺材都没摸着一下,一靠近送葬的人群,就被人不耐烦地远远推开,仿佛看见我是件非常不吉利的事情。

我好想在麻姑入土前,再看麻姑最后一眼,为什么连这个小小的可怜愿望都不能满足我呢,为什么,远远地看着人群朝村西头的墓地走去,我知道自己无法看着麻姑入土了。

所有的,爱我的,我爱的,养育我的,曾经与我相依为命的人,他们终于都离开我了,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觉得整个人好像被掏空了,找了片树林,安静地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去,抱着膝盖,看着满眼凋零的颜色,水汪汪的大眼睛写满了无尽的绝望。何处,是我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