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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杭伶不再看邹芜，抬脚就往外走，邹芜连忙跟上。
“你之前不是很……”很生气的吗？这是怎么了？
杭伶脚步停了，回身看他，“我那时因为自己的事情……有些情绪，跟你无关，你做出任何选择，其实都是你自己的权利。”
杭伶的状态不对，肯定不对。
“你怎么了？”邹芜看他脸色苍白：“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你……可以先在荣郡宗静养，没关系的。”
杭伶轻轻摇头，“还有刚才那人的事，你可以说是我下手重了，全推在我身上，有兰奕护着你，那些长老不至于要找你麻烦。我只用霜变的剑气给了他最后一击，除了兰奕应该不会有人看得出来，你放心。”
他看起来倒并不是很放心：“若你实在推不开，就直接说是我杀了他，看不惯他残害同门的无耻行径。他们要记恨，寻仇，都可以朝着我来。”他笑了一下：“如果他们找得到我的话。”
“我不关心这些。”
杭伶笑得有些难看：“那你关心什么？我吗？”
邹芜张了张嘴，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去关心杭伶的去留，这跟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眼看杭伶真的要离开了，邹芜深吸一口气，上去抓住了他的胳膊，挡住了他的前路。
杭伶看着他，以眼神代替询问。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杭伶对他微笑，轻轻拨开了他的手，“你问。”
邹芜盯着自己手中的虚无，心里空落落的。
醒过来的这个杭伶，没有了之前那种莫名其妙的强势，好像不知道在什么原因之下，他对一些东西妥协了。
“你之前说，你不喜欢荣郡宗，而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一个人。”
杭伶眼神闪烁，“嗯。”
邹芜深吸一口气，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现在是那种不甘心的倔强眼神：“那个人，是我吗？”
杭伶看了他许久，笑了一下，继而很随意地轻轻摇头。
“不是。”
邹芜整个人非常明显地黯淡下来。
杭伶如果如临大敌一样，反复思索，然后才回答他，邹芜或许还能认为他是在欲盖弥彰说假话，但并不是。
杭伶回答得非常自然，就只是在回答他的问题，看起来没有想要掩盖任何东西的意思。
他说的是真话。邹芜意识到，那些不一样的一切可以称之为情愫的东西，都是他自作多情了。
邹芜闭了闭眼睛，尽量平复心情。
“你这么急着走，是因为不想面对掌门和褚介师兄的所有询问是吗？”
杭伶还没有回答，邹芜走在前面：“我知道一条近路可以离开，你跟我来。”
他还没跨出去，杭伶挡住他，“等一下。”
邹芜回头看他，心里有些矛盾的气愤，他其实没有任何立场气愤，都是自作自受。
杭伶轻轻抚上他受伤的胳膊，“是很小的伤，但你现在太弱了，康复才需要一个过程。”他笑了笑：“好好修炼，以后遇到这种小伤，就不怕了。”
邹芜看他的样子越轻描淡写，就越来气，他不顾自己受伤的胳膊，把杭伶的关切统统甩开。
“——嘶。”
杭伶看出来了他在生气，但邹芜不晓得他知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别跟自己过不去。”
杭伶从自己的储物戒里拿出了一个东西，邹芜盯着看，也猜到了，是枚灵药。
邹芜知道他想干什么，“没用的，我修为太低，什么灵药让我吃了，只会像扔进水里一样，荡起一层涟漪，然后立刻消失不见。”他轻轻摇头：“这对我的伤势恢复没有任何作用。”
“这跟其他的不一样。”杭伶递给他，邹芜拿在手里看了看，看不出什么端倪。
“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邹芜竟然真的对他言听计从，让他吃就吃，没怎么犹豫。
很神奇，灵药下肚，胳膊立刻不疼了。
浓郁的灵气环绕周身，就像在仔细修补一个产生微小裂缝的石塑，邹芜甚至能感觉到胳膊的断骨被重新连接在一起的奇妙过程，而且一点儿都不疼。
他疑惑且惊奇地看着杭伶，杭伶只是微笑，轻轻捏了捏他的胳膊，见邹芜没有呼痛，知道这灵药起了作用。
他知道会有用的，毕竟这是他专门给邹芜准备的。
杭伶熟悉的那个邹芜，修为高深，脾气难以捉摸，有时懒惰，有时好斗，他明明已经有了那么高的修为，却常常弄得自己遍体鳞伤。
是在杭伶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他才知道邹芜所受的大部分伤害对他来说其实都是可以轻松避开的。
但他没有避开，他故意让自己受伤。
杭伶原本不明白他的做法，来这一遭以后他明白了。
疼痛，伤口，都在时刻提醒他，邹芜只是个没有完全出师的普通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