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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奕打断他的美好畅想，“如果我们生生世世都要以道侣相称，你又该如何？”
邹芜被问懵了，他以为时间能解决一切问题，区别只是在于时间的长短。他以为，只要帮兰奕争取到足够长的时间，这件事就总有解决的一天。
兰奕冷笑了一声：“更何况你以为，道侣之间，只是个身份、称呼，仅此而已？”
邹芜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就骤然贴了温热，转瞬即逝，他还没来得及躲，只是瞬间瞪大了眼睛。
“还要这样呢？”
兰奕盯着他的嘴唇：“你知道吗？还有其他的事，还有更亲密的行为，那一切加起来，才是道侣。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对我的触碰和亲近，不会觉得恶心吗？不会想要逃走吗？”
邹芜心跳如雷，刚才还称得上是巧舌如簧，现在一口气都出不顺。
“小芜，你想得太简单了。”
邹芜被他这个称呼惊了一下，兰奕怎么会这么叫他？
看到邹芜摸着嘴唇走神的样子，褚介撞了他一下，“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邹芜猛然回神，“啊，有。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他敷衍到褚介都能看出来，而且懒得拆穿。
褚介更好奇的是：“那人是谁，可以告诉我吗？”他郑重其事道：“我保证帮你保守秘密，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邹芜多看了他几眼，认为不太可信。
倒不是担心他会出去乱讲，只是第一，褚介心思单纯，不会把别人想得太坏，以为都是朋友，自然不会隐瞒什么，太容易被套话；第二，邹芜还不知道这些事走到哪一步到底是个什么结局，牵扯到兰奕，不能乱说。
“抱歉，师兄，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看到他这么严肃的表情，褚介也正色起来：“算了算了，你心里有数就好，反正，我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
邹芜只是看着他心里就平静很多，褚介被教养得很好。
可是他也有自己的痛楚，邹芜以前从不知道褚介父母的事。
当日兰奕拒绝了他的道侣请求，邹芜好半晌没缓过神来，掌门费尽心思让他过去，就这么一件事，他还没办成。
突然就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他都不知道他们两个过了多久没有说过话，然后兰奕跟他说：“走吧。”
邹芜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不知道兰奕的所有安排，兰奕摸了摸他的发顶：“我们一起回荣郡宗。”
他甚至还记得当时的心情，想问为什么突然要回荣郡宗，是早有的打算还是他来了以后才做的决定，想问他的身体状况如何，想问他能在荣郡宗待多久，既然不同意跟他结为道侣，那还有什么后招吗？
想问的问题一大堆，但是……
兰奕拒绝他拒绝得很干脆，像是完全下定决心不让他靠近。邹芜觉得兰奕之后的人生如何安排，跟他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他一个问题都问不出来。
回程因为有兰奕，比来时轻松上万倍，身心都是。
他们两个一起回到灵顺峰，兰奕微微仰头：“师兄知道我回来了。”
邹芜没接话，抬头看着他，也看到了兰奕下一刻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很柔和，像一汪清泉：“他一会儿就会来找我，你回去好好休息，他不会再为难你，我会跟他说的。”
邹芜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发现兰奕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似乎没想过他会转身，眼中有诧异闪过。
“怎么了？”声音很轻很柔。
自从知道整件事以后，邹芜见到的兰奕就是这个样子，跟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差距很大。那时候的兰奕周身就像冒着丝丝寒气，他尚且能死皮赖脸地凑上去，这时候的兰奕总是面上带着笑意，却好像距他于千里。
邹芜捏着手指朝他走过去：“掌门没有为难我。”
兰奕淡然地看着他，“回去吧，好好休息。”
又是一次彻彻底底的拒绝，邹芜胸腔沉甸甸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好像已经竭尽全力做了一切能做的事，但是兰奕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像是对这个世间毫无留恋似的想要离开。邹芜后来想，兰奕并不是毫无留恋想要离开，而是这世间没什么让他愿意留下。
邹芜还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是兰奕，会怎么做。
他当然想要活下去，没有人会甘心在最好的年纪死去，他只占了年轻，兰奕还有声望、修为、别人的顶礼膜拜。
这些兰奕都不在乎，也不留恋？他想到兰奕最后的眼神，好像只当他是个尚未开蒙的小孩子，而他说的掌门没有为难他的话，就像是小孩子的戏言，当不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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