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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兰奕，眼泪只是收了一瞬，然后流得更多。
“我的手……”
兰奕轻轻摇头：“没救了。”
邹芜艰难起身，半靠在床边，用另一只手抹了抹眼睛。
然后看着兰奕，欲言又止，整个人可怜兮兮的。
从兰奕的神情中看不出他现在心情如何，在想什么，但对方知道他在想什么。
却佯装不知：“你想说什么？”他微叹一声：“如果不是有人路过，恐怕你比我死得早，还要劳烦你在黄泉路上等等我，免得寂寞。明明知道那些人的心思，明明知道他们不可能是真的与你比试，为什么还能中招呢？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蠢？”
“不是蠢。”邹芜小声反驳：“我只是没有特别聪明。”
他沉默片刻，小声开口道：“反正遇上了就躲不掉，我以为顺着他们的意思，让他们赢了就能全身而退的，毕竟我也不可能赢。”
“小骗子。”兰奕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你明明可以不遇到他们的。”他默了片刻，“现在呢？没了一只手，后悔了吧？”
邹芜没有立刻回答他，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眼睛转了转，试探性地开口。
“以我自己的能力，肯定没办法凭空让手长出来，但是我听说……元婴修为，是可以令断骨愈合，残肢再生的，只要……”
兰奕看着他：“别的元婴和别的人或许可以，但我跟你，不行。”
邹芜着实有些慌了：“啊？”这可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为什么？”
“第一，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你跟我师兄是最清楚的，别说元婴了，来个金丹找我麻烦我可能都打不过；第二……”他顿了顿，道：“你被发现时已经太晚了，你断掉的那只手，本来是连了些皮肉……被他们切下来后烧掉了，目的就是不想你有机会复原，而且你失血过多，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邹芜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兰奕并不回答，他凝视着邹芜的眼睛：“后悔了吗？”
邹芜沉默了一会儿：“会不会遇到他们，又不是我说了算的，后悔不后悔，也不在我。”
兰奕叹了口气：“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邹芜盯着那层层叠叠厚重的纱布：“我还能修炼吗？”
兰奕看着他：“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邹芜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一开口，就带着哭腔：“我不想你死。”
说完，眼泪不要钱似的大颗大颗滚出来，越哭越收不住。
兰奕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情绪失控，有些手足无措，起身过去靠近邹芜坐着，将其揽在怀里，发觉他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兰奕知道，邹芜不仅仅是怕他死，也是后怕。
“好了，好了。”兰奕哄小孩一样轻轻拍着他没有受伤那边的胳膊，“我有办法给你治，别怕。”
邹芜抽抽嗒嗒的，抬头看他：“真的吗？”
“真的。”兰奕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但是，我们必须要成为道侣了。”
邹芜的眼泪还在掉，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哭，但是就是忍不住，好在没之前哭得那么不可控了。
“……好。”
兰奕抬手帮他轻轻擦掉眼泪，“你今后再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邹芜怔怔地看着他，眼神有些闪躲。
兰奕轻叹一声，拥他入怀，邹芜唯恐眼泪或者手上的血不小心蹭到兰奕身上，想躲，但兰奕的力气很大，邹芜完全动不了，最后只好放弃。
次日，邹芜吃了兰奕强行投喂的早饭之后，正一个人无所事事地晒太阳，顺便时不时盯着裹得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发呆的时候，褚介来了。
“师叔呢？”就跟默认了他们住在一起了一样。
“找掌门去了。”邹芜想了想，他甚至都不记得兰奕是什么时候出的门，对方好像还跟他打了招呼的，“……大概吧。”
褚介看着他的样子也不敢多说其他的话，“你吃东西了吗？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让厨房去给你做。”
“吃过了。”但是吃的什么他记不得了，邹芜摇摇头：“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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