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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月英暗暗松了一口气,在王老太手底下讨生活这么久,她知道王老太是什么人。
要是被王老太知道他们夫妻偷偷把山药挖完了,王老太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张茂山是亲生的,王老太不能把张茂山怎么样,可她不是。
饭菜都端上桌了,还不见张茂山回来。
“老大怎么还不回来!”张元宝说道。
“爹,茂山他可能想干完再回来,要不别等他了,咱们先吃,给他留点儿就行。”钱月英小心翼翼地说道。
王老太气道:“自己男人自己都不知道心疼,那点儿活什么时候干不行,非要现在干,吃饭都不知道回家。”
钱月英讪讪的,不敢多说话,生怕说多了,露出什么破绽来。
就在这时,赵木兰出现在门口。
王老太心情不好,看到赵木兰上门,没给什么好脸色,问道:“你怎么来了?”
赵木兰没有在意王老太的黑脸,指着山上,说道:“茂山大哥出事了,他被上山滚下来的石头砸到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家旺家兴两兄弟冲出门,向山上跑去。
钱月英脸色煞白,冷汗不停地往外冒,扶着桌子,站都站不起来了。
王老太也好不到哪去,她看向钱月英,尖声问道:“你们下地挖水渠,老大怎么跑到山上去了?”
钱月英哆哆嗦嗦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此时,王老太也明白了过来。
“你是不是让老大上山挖山药去了?”
被王老太说破,钱月英腿一软,跪倒在地上,眼泪鼻涕一下子全流下来了,像一个疯子样。
“我能怎么办,家旺眼看到了相看的年纪,我这个当娘的不得给他做打算,你只顾你的两个儿子,什么时候能轮到家旺,轮到家旺,家里还有银子吗?”
“教唆男人跟亲娘对着干,你还有理了!”王老太见钱月英对自己满腹怨言,恨不得上去抽他几鞋底子。
眼看婆媳两个要干起来,张茂行连忙拉住王老太。
“娘,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去看看大哥怎么样了。”
王老太连连点头:“对对对,你跟你四哥赶紧上山,把你大哥抬下来。”
张元宝此时也慌乱了,站起来就要往山上去。
“家珍家强,拉住你爷爷,别让他上山,我跟你四叔去就行了。”张茂行可不敢让张元宝上山,他万一再出事,这个家就全完了。
家珍家强跑过去,把张元宝拖回座位上。
张茂川两手空空就要上山,张茂行让他带上粗麻绳麻袋。
“带那些东西有什么用,我把大哥背下来就是了。”张茂川觉得带那些东西没用。
“让你带你就带,怎么那么多话。”关键时刻,还得王老太出手。
张茂川这才跑进去,拿了麻绳麻袋。
张茂行走到赵木兰近前,问道:“我大哥伤到哪了?”
“我看了一下,应该是腿,石头从了茂山大哥腿上压过去了。”赵木兰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这一大家子人除了张茂行都乱了阵脚,她本以为作为一家之主的张元宝会主持大局,或者王老太也行,但是,张元宝和王老太都没有,张元宝到现在还处于失神的状态,王老太则忙着训斥大儿媳妇。唯独张茂行临危不乱,向他打听张茂山的伤势。
听到大哥只是压到腿,张茂行松了口气,压到腿至少性命无忧。
“多谢你来报信,要不然我大哥一个人在山上就危险了。”
张茂行的言行举止让赵木兰很不适应,感觉眼前的张茂行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不再是那个看见她只知道傻笑的憨子。
“我正好路过,看到了就来告诉你们,那个······我跟你们一起上山吧,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她来给张家报个信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张茂行只是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事情紧急,也没什么好客气。
张茂川也拿好了麻绳麻袋,正一脸焦急地等待着。
张茂行简单跟王老太说了一声,让她不要着急,三人就往山上赶去。
赵木兰一直走在最前面,她脚步轻盈,像一只林间的精灵。
张茂行没走多久就气喘吁吁,毕竟,体重在那放着,饶是他最近锻炼有些成效,也吃不消这样的急行军。
“要不要休息一下!”赵木兰见张茂行满头大汗,生怕他晕倒了。
“不用不用,我还能行。”张茂行连连摆手,张茂山生死未卜,他怎么可能停下来,不是说他和张茂山有多么深厚的感情,而是,王老太的缘故,王老太对大儿子张茂山不亲近不假,但是,母子就是母子,那份血浓于水的感情终究无法完全抹除。
为了王老太,他也要竭尽所能保住张茂山的性命。
赵木兰不再说话,只是放慢脚步,让张茂行跟上。
“爹,你醒醒呀!”
三人远远便听到家旺家兴的带着哭腔的呼喊。
等三人赶到近前,看到家旺家兴一边一个趴伏在张茂山的身边,都是满脸泪水,两人还不停地摇晃他们的爹。
“想要你们爹死就继续摇!”张茂行对两人喝道。
家旺家兴一下子就不敢动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连哭都不敢哭了。
“老叔,怎么办,我怎么都叫不醒我爹!”家旺终究还是一个孩子,遇到这种事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先站一边去,我来看看。”张茂行让家旺家兴靠边站,他来到张茂山身边,先试了试鼻息,还有气,又摸了摸脉搏,还算平稳。
最后,他才开始检查张茂山的受伤情况,他两条腿都已经乌黑一片,肿胀地厉害,可想而知被砸的有多严重,这么严重的外伤,骨折是肯定的,只是严重与否罢了。
“老弟,怎么样,大哥的伤要紧不?”张茂川看张茂行有模有样地检查大哥的伤势,也没怀疑什么。
倒是赵木兰,她对张茂行的好奇越来越强烈,因为她太清楚之前张茂行是什么人了,那样一个人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怎么会变化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