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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注1）
“我不会再上台演花旦，我要当武生！”
“啪”一巴掌狠狠打在了那张俊俏到雌雄难辨的脸上。
“沉香！班子培养你不是让你顶嘴的！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有名气了就可以在班子里说上话了？我告诉你，一个花旦而已没了就没了，你要是再敢给我闹，干脆吊死在这儿得了！”
“啐，真以为被有钱少爷看上了就可以赎身了？我看他就是玩玩，等知道你是个男子时，恨不能避你如蛇蝎呢！”
“你不是想当男人吗，那就别仗着女娇娥来卖弄！有能耐你告诉他啊，贱皮子！”
争吵声渐渐停歇，呜呜的哭泣响了起来。
门“哐”的一声被推开，一个人沉的脸走了出来，他走的时候并没有关门，安槐顺势进了屋。
屋子中央，被骂的沉香正趴在化妆台上哭，安槐刚想靠近就听见身后衣柜里传来声响，有人从里面钻了出来。
安槐虽然没见过谢家少爷，但也知道这个时候能在屋里的只能是他。
谢家少爷的长相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风流倜傥，反而很温润有着一股书生气。
他神色复杂的站在沉香身后，沉香听见他的动静，身子僵了一瞬连哭声都小了。
他像是在等着谢少爷靠近，可等了许久身后都没有一个拥抱。
安槐站的有点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继续看着。
刚才班主骂沉香的时候，谢少爷在，所以他都听见了，知道了沉香是个男人后，他是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还是嫌弃亦或者是憎恶？
沉香哭累了，擦干脸上的泪痕坐了起来，他肿着一双含情眼透过镜子看身后的人，声音就算哑了也婉转动听：“你已经知道了，如果不愿意便走吧。”
谢家少爷张了张嘴：“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沉香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嗔着一双眸子凝视着他：“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从小被卖，为了混口饭吃不得不学唱戏？”
“还是告诉你，因为我身子软被逼着当花旦，逼着抛弃自己是个男子的事实接受自己是个娇娥？他们都说我能活着已经算是万幸，为什么还挑拣？所以我活该活成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吗！”
“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现在是不是连你也嫌弃我了？”沉香捂住脸哭了起来，泪水从指缝里涌出。
“我……”谢家少爷抿着唇纠结了很久，他想说不嫌弃可又抵不过自己的内心。
可是当他看着沉香哭的泪花带泪的样子又心如刀绞。
他叹了口气，抬步走到沉香身后：“我是喜欢女娇娥，但那只因为你是女娇娥，你若不是我便不喜欢了。”
“我的傻沉香。”他从身后抱住了沉香，动作很轻柔很温暖，带着怜爱。
沉香怔了一下，哭的更大声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许久，沉香在他的安慰下又恢复了笑颜，只是在沉香邀他等会儿看完戏一起吃个饭的时候，谢家少爷脸色变了一瞬。
然后平静的拒绝了，他说家里还有急事要处理，一会儿连戏也不能看了。
沉香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谢府家大事情多，便放他走了。
谢家少爷出了门并没有立刻走而是依靠在门上愣了很久，沉香就在屋子里望着他的背影默默的流泪，直到那抹身影离开，他才擦干泪给自己扮妆。
“他是爱我的，你说对吗？”
隔着镜子，沉香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安槐。
安槐呼吸一滞，沉香能看见他？那他又是从什么时候能看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