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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婶走到青春门口说：“你怎么了？大半夜的咋呼啥呢？”
在年少眼里，五婶的任何打骂都比不过青春受的半点委屈，落在他身上总比委屈她好。如果早晚有那么一遭，那晚来不如早到，这样青春就少遭罪。
年少放开了她。
青春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委屈说：“我在梦里诅咒自己可以吗？这个你也要管？”
五婶说：“你这孩子，说什么瞎话。”
自从那次打骂后母女俩就没有了正常交流，都是一方在吼，或者互撕，互撕的场面比较罕见，主要是青春占据了主动地位。用五婶的话说是翅膀硬了，动辄这书还念吗，要不赶明去买头牛回来给我放，咱家还有柴吗，明天我去砍——
就明明一句很普通的话语，五婶硬是被堵得张不开嘴。再说五婶那个年代的人，青春这脑子都是搂着来的，要不是生理学上的关系，她都懒得跟门外这个女人动嘴。
青春觉得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所有的不满发泄出来说：“我有一道题做不出来，你是能教我还是要进来骂我，我给你开门。”
青春也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她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刚好在这爆发的燃点，但凡五婶要进来，她就真开门了，索性破罐破摔，爱咋咋地，她太累，太委屈了。
她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书不念了，母女反目成仇，年少也不要她了。她背起简单的行囊到处去流浪，走哪算哪，以后不会再为谁而活，只为自己。
二年级往上的题目五婶就教不动了，何况现在是大学。
五婶叹息了一声说：“不用了，是妈没有用，妈帮不了你。你也别写太晚了，明天写也是一样的，别太跟自己较劲，早点睡。”
青春往门外的方向白了一眼。
五婶那边的门响了。
年少小声说：“干嘛说这种气话。”
青春说：“要你管，滚开，别碰我。”
年少说：“我哪得罪你了，你告诉我，我一定自我批评教育，改成你满意的样子。实在不行写万字检讨书？”
青春斜了他一眼说：“我现在才发现你原来这么恶心，离我远点，以后别再理我。”
年少没有离开，反而抱紧了她，任她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年少说：“到底怎么了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那个来了？不对啊。好，都是我不好，我真的太忙了，没有顾上你，我应该早点过来，你原谅我行吗？我现在还是偷溜过来的，那边正在抄书呢。我还给你带了鸡腿，看在鸡腿的份上，别跟我计较了。你刚才是不是去找我了，可别去了，我屋被人霸占了。等我忙完这几天，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男人就是这样，头脑一热凭空许愿。那些不讲信用的还好，一根筋那些可害苦了自己了，事后多半肠子都毁青了。
青春说：“你忙你的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以后咱们就各不相干，不要再表演了，你累，我也累。”
青春本来对他恨极了，很想有个私下解决的机会，可是机会真的来了，她却不想要了，她现在不想看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觉得心里堵得慌，都是委屈，无从诉说那种，眼泪突然又止不住了。
年少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要不是明天要干活，专业所限，他非要跟她大战三百回合不可，这样什么话都不用说了，什么都证明了，这是屡试不爽的绝招，可惜现在不行呢。
年少帮她擦去了眼泪说：“已经这么严重了吗——你别这样，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别跟自己过不去。审犯人还有个过程呢，我也别冤死了，我给你一个审判我的机会，说说吧，我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青春说：“我不需要你的机会，你自己干什么不知道吗？你太让我失望了，咱们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放过我行吗？”
“什么意思？我们已经无话可说了？还是你已经对我无语了？”年少还有事，不想再耽误下去，只能放大招，反其道而行，走她的路，让她走投无路说：“我原来以为我们会跟别人不一样，我们有着十几年的基础，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不能免俗。终究是环境差异，遭遇不同，认知见识有异，两个人就会越走越远，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到处都是诱惑，大学里随便一个谁都比我优秀，这也不能怪你，我理解，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我也看到了。你喜欢上了别人，你可以直接跟我说的，我都能接受，你没必要这样，希望他能对你好吧。不过我还心存一丝幻想，就当再给咱们一次机会，你现在大概还在纠结中，等过几天，我忙完了，你也冷静了，你告诉我一个准信，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不会再纠缠于你。我先回去忙了，你早点休息。”
青春听着一愣一愣的，哭得更伤心了，这什么跟什么呀，抽泣着说：“明明是你不对，还编排起我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年少瞬间后悔了，紧紧地抱住了她。
青春本来就难过，现在更生气了，侧过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臂。年少疼得龇牙咧嘴，硬是没敢吭一声，只是依然紧紧地抱着她，让她流了这么多泪，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许久青春看他没有反应才松开了嘴。
年少说：“气也出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青春说：“你为什么不躲？”
年少说：“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躲，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好了。”
青春拧了他一把说：“你才是狗，还好意思说自己没做亏心事？你以为我瞎呢，就知道欺负我。我可都看见了，上回你不是说那姑娘就一客户吗？你骗谁谁？当众就搂搂抱抱的，没人的时候指不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看你还挺享受的，心里特美吧。她自己不是有车吗？为什么还要觊觎你的摩托车，不知廉耻。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为什么要给她坐你的车，你们就联合起来欺负我。”
年少惊着了，好一会才缓过来说：“你可真能想，我冤不冤，还当是什么事，就这？你就吃醋了？”
青春不承认说：“谁吃醋了？你以为你是谁呢？这还不够，你还想怎么样？”
年少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又把她拥到了怀里。
青春挣开了他说：“少来这套，老实招来，是不是把我当二傻子了？原来你早就想好了，行，你要真的喜欢上她了，我退出，我成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