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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候了!到时候了!
经过一两个月的紧张筹措,一切准备停当,战争就要开始了。这一天,蚩尤来到巫师们的神舍,找到主事的巫师,问今日吉凶如何?巫师在龟片上烧了几个火孔,龟片上立即现出几道裂缝,巫师左看右看,说卜相平平。蚩尤让他再烧,巫师又烧了两片,都是吉像。巫师说,“三占从二,一平二吉,利在军侯,可以举事。”蚩尤很高兴,立即让快腿比骥传命三军兵酋到校场上整队待命。
荸荠飞快地跑遍了宫墟的各个角落。
“嚯——嚯——”正在磨刀砺斧、擦戈拭矛的兵士们听说到校场上整队待命,立即停住手里的家伙,互相打问,“怎么,今天就动手吗?”当看见荸荠已经跑到别的角落里,他们便不再探问,连忙向校场跑去。
校场上,八千名兵酋军士各归各队,秩序井然。中间二百辆战车上站着一千四五百名手持戈矛刀斧的车兵,个个挺胸腆肚,好不威严。两旁是两千多名骑军,也是戈矛在手,目不斜视,人如木桩,马如石立。最外面的是四千多名步伍,个个手握刀斧和盾牌。他们手里的家伙,除了盾牌是柳条子编的之外,一律都换成铜的了。铜兵器在冬日的阳光照耀下,闪射着眩目的光芒,使人一下子仿佛进入了五光十色的珠谷玉壑之中。他们的服饰也都换成新的了,兽皮甲胄,有牛皮的,猪皮的,也有少量虎皮和犀牛皮的;有的兽鼻兽眼留在甲胄上面,更增加了他们的精神劲儿。比起这些兵士们,那些百夫长以上的军酋们更是引人注目。他们的甲胄一律都是铜铸的锃明闪亮,坚硬无比。
蚩尤不是要让自己的兵酋们多长几个“洞头锅脑袋”吗?这就是新近长出来的,不光是铜头铜脑袋,还有铜心铜身子!
校场北端正中的阅台两旁,一溜八面狗牙旗子。旗子上绣着各种禽兽图腾,有凤,有雉,有鹰,有鸿,也有一两面日乌月兔旗子。穷桑部落崇拜飞禽,因此他们的图腾旗子也多为禽鸟一类。穷桑又居东方,是日神起升的喝谷之地,日中有乌,所以这旗子中又有日乌。日伴月侣,一乾一坤,既有日乌之阳,当伴月兔之阴,于是旗子里又增加了月兔。一阵疾风吹过,八面狗牙旗子立即抽动起“唰唰”的响声。
随着三声惊天动地的鼓响,从旗子后面钻出三个人来。三人一边登上阅台,一边兴奋地交谈。“奶奶的,还真像个样子!”那走在中间的人说。“是,是。”两边的人附和说。三位不是别人,正是这三军统领蚩尤、风伯和雨师。三人浑身上下金光闪闪,煞是耀眼。他们还没有站定,台下的军士们便“噢噢”地呼叫起来,那声音淹没了旗子的飘动声,也掩盖了鼓号的吹奏声。那是兵士们对自己的统领所发出的惊叫声,欢呼声,虽然其中也掺杂着一些不满的人的轻声咒骂声,但主音主调是欢愉的。
看见军士们如此欢腾,蚩尤感到从未有过的狂喜和激动。“威风!威武!威严!”不知怎的,蚩尤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连三个“威”字。他想,人有人威,军有军威,自己不久就将用这些武器精良、勇武雄奇的兵士们去威震四方!
蚩尤向台下摆了摆手。欢呼声立即停下来。风伯凑近蚩尤,问,“就开始吗?”蚩尤收住笑容,点点头。于是风伯连忙向台后招手,叫道:
“杀俘祭旗!告慰天地神灵!”
听见吼叫,几个兵士立即抖开一面大旗,每人扯着一个旗角走过来。旗子在阅台前上下鼓动,发出“腾腾”的声响。接着,三个巫师在台下的柴堆上点了火,洒了酒,火苗子呈现出蓝荧荧的光焰,一下子燃烧起来。他们要敬告天神地祗,敬告自己部落的祖先和亡灵,他们要举行战争大事了!而这火与酒的烈焰正是沟通天界、地界和人间的使者,是开启天门和地扉的钥匙,所以巫师们首先燃火洒酒。
通完天地神灵之后,人俘到了。九个青壮大汉押着三个人俘在阅台前站定。跟过去一样,人俘头上都蒙着黑布,看不见他们的面目。他们挣扎着,似乎想弄清楚眼前的情况,但双手双臂都被反剪着,动弹不得,只好作罢。
人俘头上的黑布终于扯掉了。人们看清了他们的脸,一个是后土,一个是泽西的头儿,另一个不认识,大约也是曾经扒过泽圩的泽西人。他们的脸都很苍白,像没有血色似的,大约是在土牢中呆久了,闷成的。风伯向两个泽西人哼了一声,于是两个人俘被推推搡搡押到阅台下面,头颈立即也被按在阅台的石沿上。
巫师再一次将酒酒在火堆上,嘴里念念有词道,“皇皇天神,广广地灵,诞吾生民,各居一方;有彼来犯,扰吾疆土,忍之不遑,刀兵相向;杀彼人俘,祭吾旗帜,今日呈吉,挥军西上……”巫师说一句,蚩尤学一句,好歹把祭词念完了。祭词一完,蚩尤立即向后土吼道,“土老儿,今天我要让你看看穷桑部落不是好欺侮的,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跟我们的八千兵士们说吧,哼!”
“我要见少昊酋长,我有话跟他说。”后土说。
“少昊早让你们气死了,这里我就是酋长!“
“你是酋长?我认识你,你是蚩尤。”
“嘿嘿,我就是蚩尤酋长。今天我要让你看看你们泽西人的血是怎么洒在我们的旗帜上”蚩尤看了后土一眼,立即命令刀斧手,“祭!”
蚩尤的话音刚落,那手持刀斧的兵士已经将刀斧砍进泽西人俘的脖颈。只见两颗头颅在石沿上弹了一下,立即滚到那面平扯展开的大旗上。人头怒目圆睁,在绷紧的旗面上滚动,跳荡,碰撞。随着人头的滚动、跳荡、碰撞,殷红的鲜血在大旗上划出不规则的点、线、面。
与此同时,那四个架着人俘身躯的兵士,也分别将人俘的躯体抬起来,横放在阅台边沿,一头搭在石沿上,一头悬在半空中,让那喷涌的血浆从脖腔里喷洒在旗面上。血,殷红而炽热的鲜血,在旗帜上流成无数条红色的小河,最后又汇聚成一片红色的湖泊。血的湖水在渗透力极强的旗面上漫延、浸润、渗透,终于透过旗面,叭嗒叭嗒地滴在旗下的地皮上……
“上旗!”蚩尤大声命令说。
一个手握竹竿的兵士将竹竿插进旗套里,两臂一挥,大旗裹着一股疾风,唰地举起,那两颗人头立即滚落在地上。几个兵士连忙将人头抓起,连同人俘的躯体一起送到校场边上埋掉。身首异处的头颅和躯体如今又合在一处,去做异乡之鬼了。
“巫师爷,再烧一把火,让我跟百夫长们一块磕个头。”蚩尤趁着刚才的热乎劲,想跟百夫长以上的军酋们拜个兄弟。他一边跟巫师说话,一边招呼站在队伍前面的百夫长们。,百夫长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拥拥挤挤,一齐围到火堆旁边。
蚩尤、风伯、雨师走下阅台,先在火堆前面跪下来,百夫长们也跟着一字儿排开,跪在他们三人两旁。八千军士,百人一长,正好八十,加上蚩尤,八十有一。这就是后世传闻的“蚩尤兄弟八十一人”。
蚩尤让巫师爷说点结拜兄弟的吉利话,巫师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和场合,说了半天“皇皇天神,广广地灵”之类的套话,竟没词了。
没有办法,蚩尤只得自己接过来,说,“以后咱们是兄弟,我是老大,风伯老二,雨师老三,后面的一律按年岁排。兄弟之间,同心相照,事不相瞒,有相瞒者,电殛雷轰。拿酒来!”巫师将洒剩的酒底子倒了一陶钵,蚩尤接过来,先用手指沾了酒,在地上点了三下,算是敬了天地和先人,然后又抿了一口酒,接着依次向下传去。风伯、雨师和众百夫长们也都学着蚩尤的样子,一边沾酒抿酒,一边赌咒发誓,表露心迹,“谁有二心,就死!小舅子才有二心呢!”
这时,荸荠走过来,小声问蚩尤,“还有一个人俘,他们问,是砍还是押回大牢去?”
蚩尤一下子想起来,原来还有一个后土没有处置!但是他早已胸有成竹,于是连忙狡黠地一笑,说,“回大牢你管他的饭?”
荸荠一愣,忙说,“那就让他们砍了!”
蚩尤又冒出一句,“我让他们砍了?”
荸荠更加茫然不知所措,“那,那……”
“去,把他放了,让他走,让他回去给炎帝老家伙送个口讯,省得咱去人了!”
荸荠走了。蚩尤“腾”地跳上阙台,面对八千部众,大声吼道,“从现在开始,咱跟老炎的战事就算开始了!今天西上大野泽,举旗发兵!”
随着一阵号角声,队伍出动了,这是战争的号角,这是仇杀的号角。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就这样带着血气和杀气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