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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奶奶是一副慈祥和蔼的长相，看着就好相处。住院的这几天，隔壁床老奶奶也就见她对她儿子凶过，对其他表亲时都是客客气气的。
所以在听到董奶奶那句有些刻薄的逼问时，隔壁床老奶奶一惊，疑惑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扫来扫去。
林云衍看见了方才董奶奶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欣喜，显然，这么多年没见，她其实也是很想念他的。
因此林云衍没被她的逼问吓住，反而温声道：“我来探望您。”
董奶奶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像是不想见林云衍般，语气还是那么刻薄无礼：“谁让你来探望了，你走，我不要你探望。”
话说到这儿，老奶奶立马急了，她看着林云衍乖巧安静的样子，实在想不通董奶奶怎么就不待见这么好一个孩子。
“哎呀妹子，你是觉得你孙子来得晚了，所以在生气吗？这……孩子们平时要读书，可能也是没空嘛，咱们都活这么大岁数了，也该理解理解他们的难处。”
董奶奶还是没转过头来，林云衍朝着老奶奶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随后，他问道：“您不愿意见我吗？”
话音刚落，董奶奶就立马转头瞪了他一眼。
“净乱说话来气我。”她指责到。
哪是不愿意见他，林云衍明明知道原因的，还故意说这话。
林云衍轻笑，“您觉得身体怎么样了，很难受吗？”
董奶奶摆摆手，她这会儿从刚醒来的迷糊中清醒，看着就更有精神了些，“我好得很，就是个中期的癌症，动了手术还能活好几年呢，暂时死不了。”
林云衍还没回应，老奶奶就连呸了三声，“呸呸呸，哎呀妹子，别说这种晦气话。”
董奶奶顿时笑了几声。
林云衍也跟着笑，双眼微微弯起来，像泛着温和光辉的月亮。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活跃了些，董奶奶再也忍不住心底的高兴，状似满足地叹息着，拉过林云衍的手。
“站起来，站起来让我看看你现在长多高了。”
林云衍站起来，他身量高，灯光在他身后投射光线过来，让他的影子刚好伏在董奶奶怀里。
董奶奶拉着林云衍的手，眼底又浮现出了泪水，她哽咽道：“好，好，衍衍变化很大啊，已经长这么高、这么俊了，是个大孩子了。”
但不管林云衍怎么变化，她还是在睁眼那一瞬间就认出了他。
林云衍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跟小时候坐在她床边等她午睡醒来的样子一模一样。
“您别哭。”林云衍抽了张纸巾，温柔地给董奶奶擦泪，“已经过去了十二年，我当然也不是以前那个小孩子了。但我再怎么变化，也还是您的孙子。”
董奶奶点点头，等他擦完她脸上的泪水后，她问：“你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知道我生病了。”
林云衍一顿，垂下眼没回答。
他实在是不想提起董贺荣那个人，过了那段恐惧之后，心里对他只有厌恶。
董奶奶一看这反应就明白了，她皱着眉不满地道：“这董贺荣，我都警告过他让他不准告诉你了。”
董奶奶恼怒地指责了董贺荣几句，又问：“他怎么给你说的？”
林云衍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董贺荣那些过分的原话说出来。
他想了想，只道：“他说您生病了，让我来看看您。”
然而董贺荣是个什么人，董奶奶清楚得很。她顿时冷笑了一声，道：“他说的是我快不行了，让你来见我最后一面吧。”
林云衍抿着唇没回答。
“你怎么就信了他那张嘴……”
董奶奶有些无奈，但到底也舍不得指责林云衍。
于是她停了下来，下一秒转移了话题：“这些年，你在陆家过得怎么样？”
林云衍笑了笑，道：“他们对我都很好，您不用担心。”
董奶奶上下打量着他，他手指修长，皮肤细腻，看起来矜贵得很，一点也不像是受过苦的。
“那就好。”董奶奶欣慰道，“那年去看你，我虽然知道宁秋对你很好，但是也无法确定她的好会持续多久，你毕竟不是她亲生的儿子。”
“现在看你的样子，她这些年肯定对你也很好。”
“嗯，”林云衍点头，“干妈和干爹对我和他们的儿子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我的病治疗得差不多后，干妈还送我去学了舞蹈，我大学念的专业也是这个。”
董奶奶越听越放心，同时心里也越发羞愧。
不是亲属关系的陆家都对林云衍那么好，她们这些真正的亲人反而却失职了。
董奶奶叹了一口气，转头看见天已经在慢慢变黑了。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她和林云衍也就只说了几句话。
“你晚上是要回去的吧？”她问。
林云衍迟疑了会儿，道：“陆家的司机送我们过来的，回去也方便。再不成，我们也可以在这边找个酒店住下。”
董奶奶失笑道：“你跟陆家那小子一起来的吧，也得问问人家的看法。”
“我待会儿就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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