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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樱低头，脸红得像苹果。
又聊了会，徐宁与销售经理交接，池樱随经理到同事们面前。
经理袁思明在销售行业浸淫数年，深知内部有多卷。他程式化地笑，说着场面话，向大家介绍新人：“这是新来的小孟，今天起就是你们的同事了，大家团结友爱，互帮互助。”
“大家好，我、我叫孟樱。”出师未捷，池樱话说得磕磕绊绊。
她咬牙把话说完：“我会全情投入到工作的，请多指教。”
这批房产销售彼此都熟，和经理也无避讳，一个男声发问：“袁哥，这是哪家的关系户啊？说个话都费劲。”
看她略弱的语言表达水平，还能被人事招进来，袁思明便知这空降的小姑娘有来头。
面子工程要做足，他板着脸让大家停止猜测：“去，别乱猜。”
“你怕啥啊陆韬。”另一个男声不以为然，“关系户不更好，没人跟你抢客户了。”
“就她还跟我抢呢？”叫陆韬的男人转瞬自恋，挑一挑眉，得意笑，“她抢不抢，我都是销售冠军。”
“拉倒吧你。”看不惯的女声出言怼，“要不是刘姐调走了，哪能轮到你。”
陆韬不忿道：“切，少拿刘姐怼我啊，她牛逼又不是你牛逼，你还拽上了。”
眼看气氛紧张，而新来的小姑娘杵在原地不敢动，袁思明忙来调和：“别吵了，再吵吓着人小姑娘。”
“袁哥，我没被吓到。”池樱赶紧打圆场。
她只是迷茫。
她的确是关系户，还自带先天不足，所以别人质疑她，她甚至拿不出优异的业绩来证明实力，没底气回击。
袁思明又交代几句，下午例行的环节结束，众人各自准备，等客户来看房。
换上统一制式的工作制服，池樱扎起长发，手拿文件夹，也在门口等候。
辉城比荣城大些，地处西南。自家楼盘二度入驻辉城，主打中高端社区，有上一次的成功经验在前，它成为老客户购置二套房的首选。
来看房的客户络绎不绝，很快由同事们接手，留在售楼处的人不断减少，池樱却仍站着没怎么动，最多走个几步。
她手在抖，出了汗，成了朵没存在感、无人在意的壁花，恍惚着绽放。
角落，一只摄像头在监控池樱的动向，与千里之外对接。
无需池总允准，助理径直进到办公室，汇报道：“池总，池小姐上班满一小时了，基本没动过。”
对此并不意外，池东森头没抬：“等她有客户了再说，你去忙吧。”
想说从未见池樱这么僵硬过，见池东森没兴趣追问，助理也收声，他答道：“好的池总，我去忙了。”
下次去汇报这事，说不定是几天后。
大概售楼处缺个雕塑，池樱尽心扮演了快两个小时，客户和同事来了又走，只她毫无收获。工作本就各凭本领，大家都无暇顾及她。
见一位女士来看房，池樱做足心理建设，走上前问好：“您好。”
“请问您有，”话一出口，她顿觉绝望。
户型、参数、周边配套设施，池樱早就牢记于心，可一遇上客户就卡住，怯场化作逗号，把她完整的句子断句成破碎的单字。
话没说全太不礼貌，她艰难挤出几个字：“您有哪些购房意向呢？”
女人轻叹，似在遗憾运气差，遇到一个会结巴的销售，影响购房体验。池樱屏住呼吸，等一场料定结果的宣判。
女人果然没选她：“其他的销售呢？我要找他们。”
“在这儿呢。”陆韬大踏步走进售楼处。
指着墙上挂的销售月度榜单，他的笑大方而爽朗：“这位女士，我是上个月的销售冠军，如果您信得过我，我可以带您去看房，全程为您讲解。”
实打实的业绩最令人信服，有靠谱的销售在，女人神情放松。没多停留，她走过池樱，对陆韬说：“行，带我去看房吧，我信得过你。”
“毕竟我们这一行不看别的。”陆韬回过头看了眼池樱，关系户还在发愣。
他的结论掷地有声：“只看业绩。”
女人随陆韬离去，偌大的售楼处，只剩池樱一个人。没扎进马尾的碎发垂下，她将它别到耳后，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映出她的无措。
这不算抢客户，是她没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