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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光？”熟悉的声音让楚明稍微镇定了一点，他伸手在周围摸了一圈，没有摸到任何人。“你在哪？说话啊，别吓我啊！”
“太难了，我坚持不下去了……再见吧，你帮我转告我爸妈……”
丁综光好像听不到楚明的喊话一般，依然在自言自语。
从对方的言语中听出一种让人极度不安的不祥感，本来狼狈蹲在椅子上的楚明再也顾不得其他，猛一下从椅子上跳下，冲向他觉得是丁综光声音传来的位置。一边跑，他一边劝说对方：“你别冲动，只要人还在，解决办法总会有的！我跟你说，刚才这边的住持和一个好像能见鬼的人合作了，也许他们能——”
能怎样，楚明没来得及说完。
他踩着水跑了一段忽然脚下一空，就好像跌进一个深潭里面一样，哪怕手脚并用地拼命挣扎也阻止不了缓缓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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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殷岚跟持正来到了西院门口。
打开锁后，持正探头朝空无一物的院子里看了一眼，抬手对殷岚做一个“请”的手势。
殷岚：？
这到底是谁的地盘？还有这种让客人走前面扫雷的操作，这合理吗？
大概是他眼神里的谴责太过明显，持正住持假咳了一声，握紧手中的佛珠，几乎是以垫着脚尖的姿势缓缓迈出了第一步，仿佛觉得减少与西院土地的接触面积就能减少遇到危险的几率一样。
也是幸好寺里人不多，没人注意到这位平时老摆出得道高僧模样的住持现在鬼祟狼狈的样子，不然就算没有不好的传闻，也不会有香客愿意再来这边上香了。
殷岚目的明确地走近老桃树，但谨慎的隔了约一米的距离，没去踩桃树树荫下的那片土地。他快速看了眼桃树周围：“没有。”没有楚明口中所讲的咬过一口的桃子。
持正也在细细打量这间院落。
说实话，因为童年时那想起来就害怕的一夜，他这个住持对西院向来是避之唯恐不及，从来没真正踏入这里。在这院中每走一步，他都觉得地下可能会伸出几只手抓住自己的脚，把自己往下拖，就像当年神秘失踪的那个师兄一样。没有人会听到他的呼救，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消失去了哪里……
“啪！”
耳边忽然响起击掌的声音，持正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到殷岚正收回手。想到自己刚才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晦气的事，要不是有这个年轻人提醒，也许就被鬼怪趁虚而入了。他擦了擦光头上的汗水，对殷岚道了声谢。
“说起来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在这里先不说这些。”殷岚略显强势地说。
他还记得守灵夜时伪装成祖父的云淞对自己的提醒——到了陌生的地界，尤其是有非人之物活动的地方，最好别轻易暴露姓名。哪怕后来这妖怪也捉弄了他，但当晚因为对方这提醒，他才能那么快确定门外叫不出自己名字的诸华不是真人，避免了上当。
就算还不太明白其中原理，殷岚也意识到了“名字”对于非人之物是很重要的东西，跟人际交往中能够随随便便报上不同。
看他脸色严肃，持正竟也不觉得冒犯，顺势改口：“施主，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不是说要来跟桃树妖沟通？
这也是殷岚现在觉得异常的地方——他没听到桃树妖的声音。
之前来的时候只是路过院外都能听到对方在喊疼，现在自己亲自来到它面前了，还带来无桃寺的住持，怎么它反而一声不吭？是太虚弱了出不了声，还是因为说法和住持不同所以心虚了装死？
始终不见殷岚有动作，仿佛只是站在离桃树一米远的地方看着树干发呆，持正有心催促一下，又担心他此时其实是在跟桃树妖沟通，自己这一打岔就坏事了，只得在心中念两句佛号按下浮躁的情绪。
对了，该顺便检查一下院墙……
这种沉默中的等待太过无聊，持正忍不住给自己找点事做。他绕着西院的院墙缓步走着，不时抬头看看墙头，想要找到楚明和丁综光翻进来的那块垮塌的地方。这院子不算大，以他这种仔仔细细检查的态度，也只花费十分钟左右就走完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任何缺口。
想来也是，无桃寺每次进行检修维护的时候都是整体进行的，并不会因为西院是比较禁忌的角落就对这边偷工减料。相反，因为这里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陶家的祠堂，所以历代住持都保持着一种感谢的心情照看这边，按理说不会出现墙坏了都没人知道的情况。
莫非那个楚明说谎？不，看他那慌张的态度，要真是说谎，那奥斯卡就欠他一座小金人了。再说哄骗自己，对他也没好处啊！或者他们翻墙的时候，其实已经踏入了属于鬼怪的领域……
持正回头准备跟殷岚交流一下自己的发现，然后就看到殷岚拿着根不知道在哪找到的枯树枝，在敲打结着桃子的树枝。
“施主！”
抽了几张纸巾垫着，殷岚在持正阻止之前已经捡起一颗自己打落的桃子。之后他才对持正说：“这桃树今天没有任何动静，我想拿个桃子回家给其他‘人’研究一下，看他会不会有别的建议。”
持正是很不希望这间院子里的任何东西被带出无桃寺的，只是现在的状况本来就超出他能解决的范围了，好不容易有魏先生的后人愿意帮忙，再阻拦人家就有点不知好歹了……但这个年轻人和魏天予之间的关系都是顺着自己的话承认的，也没提供任何证据，不能全信。
“方便的话，你与其他人讨论的时候，我能旁听一下吗？”几番犹豫后，持正提出要求。“我毕竟是现任住持，这些严格说来都算是我的责任，我希望能尽量参与到整个调查过程里面。”
殷岚大概能猜到对方在顾虑什么，所以没有拒绝，甚至主动提出不如叫上楚明一起。
但他和持正回到禅房的时候，楚明已经不在了。
“那位客人？刚才他自己走了，我跟他打招呼他都没理。”
问过知客僧，得知楚明是自行离开无桃寺的，持正就没有再深究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