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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身材肥胖的灰衣服小眼睛男人在吆喝着其他那些脸都看不清的“人”加快动作,发现浅井后,他一挑眉毛,大踏步朝浅井走来。
感觉到对方来意不善,浅井情急之下举起自己刚才被强塞的请帖道:“我、我是客人,我是受邀请的!”
灰衣男人顿住脚步,神情不太情愿地转身走开,并暴躁地踹了刚好挡住他路的“人”一脚。
浅井正男松了口气。
看来,手中这张白色请帖虽然感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至少现阶段可以保住他不被眼前这些东西伤害。想明白这点后,他小心翼翼地把请帖揣进贴身的暗袋里,以防不慎遗失惹来麻烦。
情绪稍稍缓和一些后,浅井正男继续自己之前的计划,去敲隔壁井闻峰的门,然而对方并没有应答。他情急之下试着推了房门一把,门应声而开,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井闻峰的行李,却不见人。
这下浅井再顾不得其他了,小跑几步去推殷岚房间的门——
不出所料,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快被这种独自一人掉入鬼窝的感觉搞疯了,浅井连对面的三间廊房也没放过,一一推开确认,又相继收获绝望。当他从陆夺海的房间里出来时,发现除了那些像是仆人的“人”之外,庭院里忽然陆续又进来了一些盛装打扮的“人”。
新来的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高的身长逾两米,矮的才到他的膝盖。有的“人”耳朵长得吊到胸前,也有的“人”脑袋前后都各长了一对眼睛。
浅井发呆的时候,还听到一个两只手都是骷髅的女人跟四只眼的怪物商量,能不能拿自己的收藏换对方一只眼睛做发簪的装饰。
“……”
感觉自己正在亲身经历一场百鬼夜行,浅井试图躲回房中,却已经被四眼怪物看到了。对方一声怪笑,伸手敏捷地抓住他的手腕,强硬地将他拖到身边。
“还以为今年宴会不会进活人呢,没想到啊没想到……喂,既然都是受邀请的,那就一起走吧!你在这边乱窜,可是会妨碍仆人们做事的。”
“我不……”
“待会儿宴会上可是要表演节目的,你有没有想好要表演什么?没有节目的家伙,得留下身上的一件东西向主人家致歉哦!”
怪物们没人理会浅井的挣扎,就这么簇拥着他穿过月洞门,走向一扫之前冷清,此时布置好十数张茶桌,被成排悬挂的灯笼照得如同白昼的后院。茶桌呈半圆弧状分布,将戏台围在中间。
抓着浅井不放的怪物四只眼珠飞快旋转,各看向一个方向,随后叹气道:“唉,参宴的比起以前还是少多了,都怪那个该死的魏天予。”
“还有那个该死的云淞。”
一群怪物七嘴八舌地开始骂骂咧咧。
浅井被四眼怪按坐到一个茶桌边,偷偷摸摸观察宾客坐得稀稀拉拉的庭院。忽然,他眼前一亮,终于看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茫然的人——陆夺海!
陆夺海显然也发现了浅井,但他准备起身跟浅井打招呼时,却被同桌一个五官错位,长得好像孩童涂鸦的家伙拉住了。
妈的!本来还想着彼此联手或许还能挣扎一下,看这情况,陆总也是被抓了啊!
确认陆夺海也是自身难保后,浅井终于暂时放弃徒劳的努力,耐心等待接下来的机会——既然井闻峰、殷岚、米易尘跟持正这几个多少有点能力的都不在此地,那或许等一等,他们发现异常后就能来救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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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回座位上的陆夺海控制不住地一再转头看向浅井的方向,直到五官错位的同桌低咳了一声。
“不管浅井教授吗?”陆夺海悄声问。
五官错位的怪人发出殷岚的声音:“先静观其变,至少目前我们作为宾客是安全的,但如果闹起来搞砸了宴会……如果换成你家设宴时被人砸场子,你会是什么想法?”
那必然是很不爽,要立刻喊保全过来把人撵走的。
换位思考了一下,陆夺海识趣地没有再提跟浅井会合的事。
环顾周围,陆夺海有点难以置信地说:“难道我以前跟祖父参加的就是这样的宴会?这感觉……”跟什么温馨热闹完全无关,根本是处处透着诡异和恐怖的氛围,自己小时候到底是瞎了还是傻了,既然还觉得开心?还有殷岚现在这模样……
看一眼殷岚那张奇奇怪怪的假脸,陆夺海想起之前以为遇到怪物,差点一拳打翻对方的事。
大概明白陆夺海在好奇什么,殷岚低声道:“在场跟我有过节的有点多,被认出来会很麻烦。”
在场就没几个正常人,你到底怎么跟这么多怪物结怨的?!
陆夺海很想继续问,但他也明白,自己要想从今晚这诡异的场景中脱身,多半还得仰仗殷岚。过分探究人家的隐私,把人惹毛了才是得不偿失。
闭上嘴,陆夺海就像一个寻常赴宴的客人一样,端坐着等待大戏开锣。
不知又过了多久,曾给他们送请帖的黑衣男人出现在戏台上,看了一圈台下后,缓缓道:“看来这次能赴宴的客人也就这么多了。时辰已到,咱们就不再耽搁了,开始今晚的宴席吧!我家主人给各位准备了丰盛的餐点,还请尽兴。接下来按照惯例,先由请来的戏班给大家表演。”
台下众怪物发出欢呼声。
此时,陆夺海发现自己手边的桌上忽然凭空多出来各种小吃、糕点,甚至还有茶和酒。
“不要吃。”
来自殷岚的提醒,让陆夺海想起自己不久前做的那个梦,于是他忍住了看到吃食的瞬间不由自主生出饥渴感,沉默地点点头。
奏乐声响起,在铜锣的节拍中,几个穿着戏服,面绘油彩的人鱼贯登台。随着表演的展开,即便是不熟悉戏剧的陆夺海也意识到了,台上表演的绝不是什么正常的曲目。
毕竟现实世界的戏剧中,应该没有哪出戏是以折磨和虐杀为主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