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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不要做得太过分。”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殷岚转过头，在他和陆夺海中间的位置上，不知道何时坐了个穿着黑色唐装的老头。与正常老人穿的带金色吉祥纹的唐装不同，这老头衣服上的纹路全是红色的“死”字，看着就很瘆人。
周围其他的人和妖怪好像都不知道这个老头的到来，也听不见他的声音，自顾继续着原本的活动。
“您是这儿的主人吗？”殷岚觉得这位早就该出现了，所以这时候看到对方真出现，反而不是特别慌张。
唐装老头用没有眼白的纯黑双眼上下打量殷岚一番，忽的嘿了一声。
殷岚脸上一凉，用以掩饰他真实相貌的纸面具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劈开成了两半，连带着他心里也咯噔一下。
“没见过的生面孔。今年魏天予终于怕了吗？让你们这些小辈来替他冒险。”
“他去世了。”
听到殷岚的回答，唐装老头虽不像鬼仆们反应剧烈，但竟然也叹息了一声：“死了？人类的寿命还真是短暂，难得有人可以陪我玩这么多年……”
之前假厉宁得知自己祖父去世时也有过类似的感慨，殷岚都不知道祖父跟这些怪谈的关系到底该算好还是坏了。
唐装老头显然不是喜欢废话的人，短暂沉默后，他十指交叠平放到茶桌上，对殷岚说：“你知道我这边的规则吗？来了以后就得陪我玩一场，赢了离开，输了留下。”
“知道。”唯恐对方接下来就宣布要玩的游戏，殷岚飞快接道：“但我是第一次来，您能不能让我一下，由我决定玩什么？”
对于假厉宁和唐装老头之类有自我意识的怪谈来说，打发无聊似乎才是最重要的。因而对方并没有拒绝殷岚的这个要求，只态度平静地点点头：“你想玩什么？如果是我完全不懂的东西，或者十分无趣的游戏，我也有权拒绝。”
显然，这位有自我意识，有专属地盘，甚至还制定了其他人和非人都要遵守的规则的怪谈，并不是之前那些被殷岚一忽悠就上当的怪物。他更像是那些经历过很多事的长者，在其底线范围内，允许不懂事的后生稍稍出格，但不能过分。
殷岚只能把什么知识抢答之类的游戏从自己脑海的选项中删去。
有什么游戏是自己绝对能赢的呢？或者说，就算不能稳赢，至少可以削弱一下对方，让自己有机会反击？
这个问题殷岚先前就在思考，只是还没想明白，此地主人就出现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殷岚已经可以从唐装老头交叠的手指微微收紧的动作中感觉到对方正在失去耐心。他转移视线看下戏台周围的其他地方，本来是想逃避老头给自己的压力，没想到却看见有个怪物手中把玩着一件很眼熟的，当下的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
一台便携摄像机。
这应该是浅井正男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时空转换后，这台便携摄像机怎么会落到怪物的手上，但这却给了殷岚一个灵感。他开口道：“您玩过网络直播吗？”
“什么？”老头怔住了。
显然，对这种古老的怪谈而言，网络直播是相当陌生的玩意儿。以魏天予和陆泰安两位老人的年纪，肯定也不会像时下的年轻人那样随便拿个手机、运动相机之类到处拍vlog，或者搞直播。
脸上浮现不快的神色，唐装老头语带愠怒地说：“我刚才才讲过，不能提议我完全不懂的东西……”
“直播可以让很多远在其他地方的人知道您的存在。”殷岚在对方对自己采取行动之前，先扔出一个对怪谈而言无法拒绝的诱饵。“你现在的影响范围被局限在了这块小小的区域，只有本地人才听过关于您的只字片语，但都不详细。年轻人里面很多更是连镜园戏台的怪谈是什么都不清楚，长此下去，您会渐渐被人遗忘，就像那些再也无法出现在您的宴会中的客人一样。”
这直击弱点的话语，让唐装老头收起怒火，脸上的表情也带上了几分好奇。
“而网络直播，可以让天南海北数以万计的人见到您，尤其是给他们看到您宴会里的这些节目……恐惧会传播到每一个观众的心中。”
唐装老头听完，脸上浮起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殷岚所描绘的画面。
“可是……”唐装老头明明已经心动了，却还故作矜持地拖长语调。“这和你想玩的游戏有什么关系，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