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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奶奶？
对于这个答案，殷岚有些意外，主要是意外对方的辈分比自己想象中要小一些——他原本还以为晗月是自家高祖或者天祖那一辈的。不过转念想到族谱上，祖父魏天予名字后面写的那个“借”字，他又有所悟了。
“所以她和那个戏是同一类？”都是所谓的天生的怪谈？
云淞点头，注意到旁边井闻峰似乎在偷听他们说话，便道：“还有什么想问的，等回公寓以后再说。”
殷岚也无意让外人知晓太多魏家的内幕，安静下来。
今晚殷岚身体上其实没受什么罪，此时此刻感受到的疲惫，主要都是整晚神经紧绷导致的。看其他人也是类似不想说话，只想静静的精神状态，殷岚也不管裤子脏不脏了，席地坐下，检查百岁的情况。
小草龟看起来比在无桃寺拼命保护殷岚一个通宵的情况还要糟糕。毕竟那次它只是后继无力所以保护罩破了，这次它却是连龟壳的实体都被踩出几条触目惊心的裂痕，看得殷岚相当心疼，不知道妖怪受伤要怎么医治。
非人的世界里有医生之类的职业吗？
[少爷，我回公寓以后睡一段时间就行了。]
虚弱到一定程度后，百岁说话的能力似乎也受到影响，只能给殷岚传音。
“好，你睡吧，我会带你回去的。”
殷岚安慰完百岁，进去戏园里检查的两位民警也出来了，脸上带着深深的疑惑：“陆先生，这院子里的水池……不，罢了。我们经过检查，确认现场没有发生凶案的痕迹，看来应该是有人恶作剧。”
大概是负责镜园周边区域的民警们平时也没少遇到怪事，所以识趣地没有纠结庭院中的池水好像被抽干了，地上到处湿漉漉的这种“小事”。也许人家半夜在这儿玩人工降雨？
民警继续道：“请问陆先生你谁认识一个叫殷岚的人吗？今晚发起血腥直播的就是他，对方跟你是不是有什么仇怨？”
殷岚：“……”
陆夺海面不改色道：“这位殷同学是我邀请来玩的，我们两家是旧交，没仇，我想可能是有人窃取了他的身份信息。”
“好吧。”既然受害者都一副不想追究的模样，民警也没再问，只把出警情况大致记录了一下，请在场众人签字确认。说实在的，他还有点怀疑今晚这一出是不是镜园影视城准备推出什么新的惊悚旅游项目，所以提前炒作呢。
等到目送两位民警离开，众人站在门外查看中的情况——
只见庭院和走廊中到处都是水痕，好像这地方之前下了场暴雨……不，更像这地方被人整个沉到了海里面又捞出来一样，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海水特有的腥咸味道，不像是原本庭院中那个小池子能弄出来的痕迹。
但今晚更恐怖的场景都经历过了，现在也没人会再为解释不清的水痕多费心力。
米易尘就事论事道：“陆总，今晚我们能全员存活都是侥幸，这地方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出问题，我认为大家还是连夜离开的好。今晚那个老怪物……恕我直言，不是普通的玄学人士能对付得了的，我会向道教协会负责这块工作的人反馈情况。在有高人过来之前，最好别再让任何人进戏园了。”
他话刚说完，旁边浅井正男忽然爆发出一声惨叫，把其他人全吓了一跳。
“我的设备！我的设备全完了！”
<tt_keyword_ad data-title="3c及电器" data-tag="精品推荐" data-type="1" data-value="1901"></tt_keyword_ad>后知后觉想起整个戏园里都布置了自己那些昂贵的录影、观测、感应设备，浅井正男一个大男人眼中泛起可疑的泪花，连恐惧都忘了，不顾米易尘的拦阻就跑进属于自己的左边第一间房。
殷岚是知道今晚暂时安全的，所以也没去管浅井，倒是低声问持正：“住持，你应该擅长做法事的吧？”
“当然，这可是我的本行啊！”持正答完，顺着殷岚视线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了被他们带出戏园的怪谈空间，又被他们暂时性遗忘的那两个鬼仆。老和尚平时不太靠谱的样子，这时候却神色慈祥地朝两个鬼仆招招手。“孩子，来我这儿，我跟你们讲讲佛法。”
两个半大的鬼仆乖顺地向持正靠近，学着他的模样盘膝坐下。
这次，连喜欢怼人的米易尘都没说什么，反倒像是帮忙护法一样站在持正身后，防止再出意外。
持正苍老的声音谈不上悦耳，但平和念诵的语调却让听者心情宁静，就连在他头顶和肩颈之间来回蠕动的小黑蛇这时都安分下来。
两名鬼仆身形渐渐淡化，应是残余的怨力和执念都随着诵经声消散了。
忽然，后院传出一声轰然巨响！
门外刚放下心来的众人身体随着这巨响本能地颤抖了一下，两分钟后，浅井正男抱着他的一个笔记本电脑从院内跌跌撞撞跑出来，喊道：“陆总……那个戏台，好像塌了！”
其实巨响传出的时候，众人虽未交流意见，但都直觉该是戏台出事了，这时候倒也不觉得惊讶，只是担心这会不会又要引发什么不好的事。就在他们举棋不定，不知道该不该逃走的时候，殷岚眼中看到一道宝蓝色的窈窕身影穿过月洞门，领着一排鬼仆缓步走了出来。
“祖……”对着对方看上去没比自己大几岁的面孔，殷岚觉得“祖奶奶”三个字着实有些烫嘴，而且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和时下的女性一样，不喜欢被人往老了叫，所以他及时刹住了后面的音，礼貌地问：“您没事吧？”
晗月表情不太高兴，朝后院的方向摆了摆手道：“等出了年，找个良辰吉日，把后面那破台子彻底拆了吧。废渣就照魏天予生前的安排，运去蚌珠镇，倒海里。”
没想到这个老戏台最终还是没逃过被毁的命运。
不过，少一个怪谈发源地总是好事，殷岚当即表示自己已经记下。
晗月便点点头，留下一句“回家以后进仓库接我”的吩咐消失了。
这时井闻峰才问：“学弟，你在跟谁说话？”
殷岚有些意外，其他人刚才连几乎没有任何力量的鬼仆都能看见，怎么现在会看不到晗月？想来只能是晗月有意隐蔽了她自己。既是如此，殷岚也没有多提，只说是看到其他鬼仆也逃出来了。
“啊？全部，都逃出来了？我们怎么看不到？”持正问。
“大概是因为控制他们的怪谈消失了，所以给你们造成的影响也变小了，就看不到了吧？”殷岚猜测着，给持正指了个大概的范围。“住持，他们现在在这儿，你再超度一下吧。”
这话殷岚说得正常，给今晚才被怪物们折腾得够呛的人听了，却怎么听怎么阴间，怎么听怎么诡异，以至于刚才念经时才找回点形象的持正，转瞬间又显得畏缩起来。
“那……我再念一段。”心里发毛归心里发毛，持正还是很有专业素养的。
然而这次的这群鬼仆却没有安分听经，反倒是饶有兴趣地走向陆夺海。之前曾与殷岚有过对话的领头鬼仆啧啧道：“这是小陆的孙子吧？以前小陆带他来玩过，都长这么大了。”
“瞧着就一表人才，颇有祖父之风。”
“唉，小陆的后人都是大人了，咱们总算也可以干干净净走了……”
伴随着持正的诵经声，鬼仆们一个个唏嘘着，化为了无形的风。
陆夺海忽然抬手捂住脸：“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眼眶发酸，心里又有些温暖。
见状，殷岚笑道：“陆总，不是坏事，有长辈在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