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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次治疗，温柔都一个劲地叫疼。
这一次，她明显打了退堂鼓，治疗刚一开始，她就准备放弃了。贾柯布则在一旁一个劲地安慰她：“没事的，你忍一忍。”
“不行，疼，太疼了。”
“有痛感是正常的，说明有效果。否则你脸上的……你也知道的……”
温柔咬紧牙关又强忍了一会儿，她虽然没有吭声，但早已泪流满面。
又过了一会儿，“不行，不行，我受不了了。”
没想到贾柯布这次的口气却有点威胁的意味：“当初是你自己要入组的，如果不是你执意报名，我们早找别人去了，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温柔听了，没再吱声。
靳晓明虽然觉得温柔的反应有些蹊跷，但他急于收集临床数据，加上贾柯布一直在旁边看着，所以也没有及时发现问题的严重性，直到温柔“啊——”的一声，晕了过去。
这可把靳晓明吓坏了，手忙脚乱地，赶紧关掉设备，然后马上查看温柔的情况，见她生命体征平稳，转向贾柯布：“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贾柯布支支吾吾，指了指设备上的操作面板。
靳晓明一下子明白了，大声斥责：“简直是胡闹！你，你怎么可以……”
靳晓明训斥了一番后，没想到贾柯布并不买账，他开口说道：“靳教授，哦不，你现在还是副教授。你不也是急需这组数据，发表论文评教授吗？否则以你的专业，前几次就发现异样，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冲我发什么火呀？”
“你……你……”靳晓明气得说不出话来。
“与其冲我发火，还不如想想等她醒来该怎么办。”
说着，贾柯布又说了一串利弊分析，听完靳晓明说他生气还好，更多的是害怕，于是贾柯布的三言两语就把他说服了。
温柔过了好一会儿才醒来，刚刚应该是疼痛引起的休克。
醒来后，她只觉脸上疼痛异常。她只看了一眼镜子，就吓得连连问道：“这是，这是怎么了？”只见她的脸红肿得十分骇人。
靳晓明却告诉她不用担心，这是治疗后常见的现象，用冰块敷一下就好。语气平静得好像根本就不是什么事。他不像是在说服温柔，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靳晓明说完，贾柯布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温柔听了，木讷地点点头。
回去后一连几天，情况未见丝毫好转，越发严重甚至出现了水泡和疤痕，温柔不安地去医院检查后得知，脸上皮肤已达到深二度烫伤。
医院里，医生问她是怎么造成的，被贾柯布打马虎眼应付过去了。
“你骗我……”她哭哭啼啼好几天，对贾柯布更是一阵埋怨：“都是你，都是你……”
贾柯布自知理亏，好声好气地劝她，温柔仍然不依不饶，然后贾柯布一个脾气暴躁的人直接说了句：“你找靳晓明去呀！你怎么不去找他呢？”
温柔一愣，哭得更大声了。
贾柯布没有理会，直接摔门而出。
温柔一连来了h大几次，都没有见到靳晓明。
倒是每一次都能遇到邹舟，不过只是匆匆一瞥。他刚想说什么，她目光躲闪，似乎面有愁容，而且还一直戴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
邹舟的小鼠实验已经取得了预期的目标，这几次他没再和温柔分享。他知道靳教授手头进行的项目，正在和教授商量转组的时候，聚焦超声的临床研究突然被终止了。
他有些失落，闷闷不乐。临床研究终止意味着志愿者也不需要了，他以为再也见不到温柔的时候，没想到又看到她了，只是这一次她的双眸噙满泪水。
“你……，喂，等等——”还没有正式打招呼，她转身就跑开了。他只觉今天的她似乎有些异样，那口罩下的脸庞上是伤疤吗？虽然看不真切，但作为临床医学系的学生，这些目力还是有的。
怎么回事？一头雾水，邹舟坐在实验室里，心不在焉。
窗外的雨不知怎的就下大了，他想起午后有过一阵阵的雷鸣。
这是夏天常见的雷阵雨，应该不会下很长时间吧？
只见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好像一颗颗断了线的珠子。
他心神不定，做实验也完全不在状态，只好草草收拾了实验仪器，离开。
走之前，他还看着窗外的雨，发了会儿呆。
没想到邹舟前脚刚走，靳晓明就进来了，靳海缠着他跟着进来，虽然靳晓明一个劲地说“爸爸要工作了，爸爸要工作了”，靳海说什么都不出去。靳晓明没办法，站在窗边看了会儿雨，顺便安抚女儿。
这层楼某个空教室里，温柔站在窗边看雨。这会儿雨已经很大了，如山坡上奔下来的野马，来势汹汹……
她深吸了一口气，去找靳晓明！虽然她不确定他今天在不在。
她走进了那间实验室，巧的是这会儿不光他在，靳海也在。靳晓明一见到她，脸色一沉，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连哄带骗地对女儿说：“宝宝乖，宝宝出去玩，爸爸和姐姐有点事情。”
靳海很是喜欢这个姐姐，天天盼着温柔来，看看姐姐，又看看爸爸，不情不愿地出去了。末了，她还和温柔做了个手势，似乎是她们俩才懂的约定。
“你找我？有什么事？”靳晓明先开的口。
温柔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摘下了口罩。
“啊？这……”
“深二度烫伤。”
“这，这不应该呀！”
“靳晓明，你知道，你们都知道！”她从一开始的情绪激动，转而变成小声抽泣，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碰到脸上的伤口。
……
靳晓明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些什么，虽然是贾柯布在没有知会的情况下调大了能量，虽然他是严格按照设备要求操作，但是结果就是在他的操作下，造成了医疗事故。
这会儿他不光愧疚，对之前一次次的“无视”更是懊悔不已。如果温柔第一次喊“疼”的时候，他就停下来，事情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但是数据呢？想了想此题无解。
他安静地站着，似乎在安慰她。他想拍拍她的肩膀，举到一半的手在空中……最终没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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