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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都说不用担心了，老婆。”
“但是……哪有正常孩子不会说话的呀？之前不是挺会说的吗？”
“可能换了个环境，不适应吧。”
“小孩子本来就适应能力强，到我们家也好些日子了，怎么还不适应？而且又没有虐待、忽视过她。”女人嘟囔着嘴。
“对了，老婆，你记不记得……”
“记得什么？”等了一会儿，见男人迟迟不开口，女人急了：“哎呀，你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呢？”
男人似乎回忆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一次孩子说‘我爸爸死了’，那……那靳晓明……孩子会不会知道了？”
女人想了想：“不会吧，这之后我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
“也对，发了个烧，是不是把神经烧坏了？”
“医生不是说了听觉没有问题吗！”女人有些生气。
“是，是的，我想多了。”
……
玩累了的欧洋从滑滑梯上下来，跑向“爸爸妈妈”，示意要回家，只是她再也没有叫过“爸爸”或者“妈妈”。
女人拿出小毛巾擦了擦她的小脸蛋，又问她要不要喝水。
回去的路上，牵着女儿小手的男人，自言自语地说：“也好，不开口也好。”
夫妻俩应该是从这一天开始在这件事上有隔阂的，男人觉得女儿没有问题，顺其自然就好。女人觉得孩子问题很严重，得治。
“医生都说孩子没事，治什么？”
“医生睁眼说瞎话，怎么就没事了呢？没事怎么会不开口说话。”
“你，你简直无理取闹。”
“这医生水平不行……什么专家门诊？”
“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
后来有一段时间，他俩都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不过她越发觉得孩子是中邪了，应该去庙里拜拜菩萨保佑孩子平安。她了解男人的脾气，他断然不会同意的。
离他们家不远，有一座玉佛寺，寺内供奉了一座从东南亚引进的玉佛。一天女人带着欧洋买菜回来，走在路上碰巧听到有两人在交谈，一个说什么家里一下子死了5个人，另一个问是怎么死的？第一个人就很玄乎地告诉另一个。
当时女人已经走过去了，听见了之后后背直冒冷汗。
她牵着欧洋故意走得很慢，依稀听见第一个人说什么去玉佛寺，她记住了。
女人并不是很懂礼佛的事，她一连几天关心男人工作忙不忙。等她计划去玉佛寺的这天，就和男人说好，让他晚一点去上班，在家看会儿孩子，她出去一下。
玉佛寺不大，院子就更小了，这样一来倒是显得院中的几棵菩提树硕大无比，苍翠挺拔，女人转了一圈，还没有进到大雄宝殿，她看到一个熟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在清溪镇的邻居——温家阿婆。
她吓得几乎“拔腿就跑”。本来玉佛寺离家里一站路，她连公交车都不等了，一口气跑了回去，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直到男人问“你担心什么呢？”，这个问题把女人问醒了。
对啊？她担心什么呢？与其说是担心可能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儿”，不如说是怕男人知道她去拜菩萨了。好在男人心大，也确实因为女人了解男人的脾气，这件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但是千辛万苦得来的“女儿”却不会说话，她能不着急吗？
巧的是虔诚的人不止她一个，这不还有温家阿婆吗？
温家阿婆执意要去庙里烧香，为此阿婆开始吃素，女儿女婿自然是不答应的。
可是老人家有时候又一副稀里糊涂的样子，家人不免担心起来。他们想带老人去看医生，温家阿婆很是执拗，说什么都不去。
温父找了个机会去咨询了医生，这天他回来对妻子说道：“医生说老人如果出现认知功能障碍，可能会出现情绪方面的改变，比如说易怒，易与人发生争执，而且特别的固执……”
“认知功能障碍？温云祖，你什么意思啊？我妈又没有确诊！”
“不是，妈不是想去庙里吗，我看别拦着了，让她去吧。医生也说了交流的过程中，要尽量顺着她，从而安抚她的情绪。”
“你！顺着也不是这样顺法呀。”
“你有没有发现妈最近有时会出现幻觉、妄想、焦虑、睡眠紊乱，我担心……”
“……”
“我陪她去吧，也不会跑很远，就去玉佛寺？还是h市十点景点之一，我竟然没有去过！”
“这，这到底是你想去还是陪我妈去？假公济私。”温母揶揄道。
“老婆你不气啦？”
“你这人真讨厌！”温母没好气地说。
……
夫妻俩在客厅里说话的时候，外婆正抱着温雅在阳台上，“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的声音逗得小宝宝“咯咯咯”地直笑，然后又睡着了，只是嘴角带着笑意。
温父不时看向阳台上的孩子，眼神里满是宠溺；温母看着外婆，满脸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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