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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自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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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绮在黑暗中醒来,眼睛被布蒙着,手脚被绑着动弹不得。

她很镇静,没喊叫而是静下心来感受四周环境。她能听见潮汐声和轻微的虫鸣,能闻到冰冷潮湿的土腥味,还能感到从一个方向吹来的凉风以及身体被四周尖利岩石刺痛的触感。

这一切都是自然的气息,四周应该没有能袭击她的活物。她松了口气,紧张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些。

这里是个山洞,一个靠河岸的山洞,有人想把她丢在这里等死。

罗绮没有哭也没有喊叫,她只是在分析。

她知道哭和喊叫是没有用的,曾经小小的她也是这般孤独的囚于黑暗中。喉咙喊破了,一双小小的手掌拍门拍的鲜血淋漓。至于眼泪,早就已经流干,不会再有了。从十年前开始,她就害怕黑暗,讨厌寒冷,惧怕鲜血。然而此刻罗绮却发现自己还能保持清醒与冷静,她知道这些都是林墨谦带给她的安全感。

她慢慢动了下身体,还好没有受伤只是全身僵硬麻木,被绑在背后的手还能动。她忍耐着双手被反扭移动的痛楚摸出了腰间的小剪刀,这个是她随身带的女工包里的工具。

她感谢自己因职业养成的好习惯。

她翘起双脚,先剪开了脚腕上的绳子再翻身坐起身子舒展了下麻木的双腿。歇息了好一会儿才是剪开了手上的绳子,最后她终于取下了蒙在眼睛上的布。

她靠着一方石壁坐下等待身体从僵硬麻木中恢复,她打量四周发现自己真的就是在洛河小洲的溶洞里。前方就是洞口,洞外天色已近黄昏,潮水汐汐不断从洞口灌入。

罗绮已经近十年没有下河玩过水了,东京城天气寒冷民风保守,她不可能像在南召时那样戏水玩乐。更重要的是十年前的生活已经被她挥刀斩断,十年前的记忆都被她封印在记忆深处不愿触及。如同在牡丹阁她刻意回避一切能遇到南召世子以及储妃的场合。她不清楚自己是否还保留着游泳的技能,她深吸了口气。这一刻她想到林墨谦,想到他刻在宝钗上的那句话。她像是获得了勇气探身下水,冰冷刺骨的江水让她打了个寒颤,碎石泥沙在湍急的水流中犹如刀刃割破她的露在衣外的皮肤。可她为避免衣袍遇水加大阻力游动困难,不得不脱掉衣袍,只着单衣。

更冷、更痛!从四面八方袭击她的河水让她窒息,她强忍心中不安不断地提醒自己余生想要的欢喜,她抓着身边的石头慢慢朝洞口游了过去。

洞外河水湍急稍不小心便会被水卷走,她抓着洞口的岩石脚在水中也卡进石缝不敢大意,更不敢松手。

此时水已经完全将洞口淹没,如果她没有及时出来恐怕真的要被困在洞中。

即便是这样,水位上升的速度也很快,刚刚才到她腰部的水位现在已经没过她的肩膀。

水流湍急,一些松散的岩石被浪花毫不留情地卷走。她感到自己手已经抓不稳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紧贴石壁抵抗水流冲击、避免浮木与砾石的撞击。水位不断上涨,她想要脱险只能顺着石壁往上爬,可山石嶙峋险峻非常,她没有把握能爬上顶峰。但是不往上爬更危险,春寒水冷在泡上几刻钟她就会被冻僵,会因乏力而被卷入洪流。

“罗绮!爬上旁边的树不要松手,我马上就过来了!”

从身后隐隐约约传来声音,她小心翼翼地回头看向河岸。

天色阴郁暗淡,她看到一舟于湍急江水中摇晃,舟头的明灯映出林墨谦焦急的身影。她扭头看见身后果然有棵树,她深吸了口气,手脚同时松开不等她游动那湍急的水流便将她冲向大树,她抱着树干一个翻身稳稳的趴在树上,四肢紧紧缠住树干像只猴子。

此时的罗绮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抱树,她扯下发带勉强将自己绑在树干上,避免掉落。水位越来越高,这棵枯树过不了多久也会被淹。

船上的林墨谦见她暂时安全,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接下来的事情便很顺利,在船家的帮助下罗绮得救了。

她状态很不好,浑身湿透,哆哆嗦嗦地坐在船舱里。

林墨谦将自己外袍脱下罩在她身上,顾不得她一身泥沙将她搂在怀里说道:“我一路担心,一路后悔。还好你没事。”

他赶来的时候已经黄昏河水猛涨、水流湍急,黄汤翻涌间如兽似魔。

河岸边只停着一艘船,船家不敢划到小洲上救人。

他苦苦哀求,又给了百两银票那船家才勉强答应。也就在船家收下银票时,他才庆幸自己还有几个钱。

“林墨谦,我想吃东西……我好累。”罗绮虚弱地说道。

他贴着她额头,感觉她有点发烧。这是罗绮从未有过的与异性之间的亲昵,可她没有推开林墨谦,他的怀抱很温暖,他身上淡淡的檀香舒缓了她紧张的身心。

“谢谢你活着谢谢你让我找到了你!再等等,等靠了岸就有吃的了。”林墨谦把她搂得更紧,她都不知道他哀求那船家时哀求的样子,低声又下气,生怕船夫不予。

罗绮听了心中一暖,原来她还是有人在乎的。可她转念再想,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也容易失去,像疾风像烟火像流星像这份突如其来且莫名其妙的关爱。

到了岸边,跟他的随从说牡丹园已经清场关门,他们可以在园中休息。

林墨谦见罗绮这状态本也不想赶回林府,便将人打横抱起走进牡丹园,他们直接上了明湖畔的高阁。

罗绮吃了驱寒镇静的药再沐浴梳洗后觉得稍微好了些,烧也退了人也爽利许多。

林墨谦刚要进屋叫她吃饭,便看见她坐在镜前正在擦拭头发。她只穿了件浴衣,外面套了件又宽又大的袍子,柔软的锦帛下她的身段若隐若现。而他的注意力却在她手腕上的勒痕,他真的很心痛,她独自一人在漆黑的洞里,挣脱那些捆绑束缚一定很痛。不过没触发她的晕血症真乃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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