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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邹府里,除了邹婉柔,邹家的主子基本上聚齐了。
邹良在宴席上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他看着年轻有为的儿女,难得有几分动容,
“王爷,说心里话,下官在仕途数十年,一直兢兢业业,生怕一个不好,就断了青云路。下官自认在公务上,还算尽职尽责,对得起天地良心。
下官唯一亏欠的,就是这一双儿女,和他们的母亲。下官之前被权利蒙蔽了双眼,一心只想光宗耀祖,成为人上人。
这么多年,下官在尚书位置上呆得稳稳的,下官颇为自得,觉得自己和同僚相比,并不比谁差。
自从兮儿出嫁,下官经历了一些事情,才发现自己还是太急功近利,太目光短浅了。旌儿和兮儿如此聪慧能干,下官这么些年,居然把他们全忽略了。
都说妻贤夫祸少,旌儿他们的母亲确实贤惠,旌儿的规矩和教养,都是源于他母亲。下官的发妻过世后,旌儿又担起了教养兮儿的职责。
现在想想,下官着实惭愧。旌儿兄妹,在邹家遭遇了不公与薄待,他们是全凭一腔愤懑之情,才走到了今天。王爷,你说这个事情,可笑不可笑?下官枉为人父,枉为人父啊!”
邹良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又灌了些酒,然后泪汪汪看着邹旌兄妹,
“为父今日见到瑞儿,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眼睛。为父只要想到,如果瑞儿小小年纪,受到了薄待,吃不饱穿不暖,为父就觉得抓心挠肝的痛。
旌儿,兮儿,为父真的知道错了!你们给为父一个机会,为父再不会为了景绣前程,将你们弃之不顾了。”
邹婉兮看着邹良那副可怜样,用眼神朝她哥示意,“哥,该你上了!”
邹旌揉了揉额头,将他爹的酒杯放到一边,给他递了一杯茶,“父亲,今日你喝多了,喝点茶醒醒酒。今日难得一聚,咱们不说那些伤心事了,说点高兴的。”
邹良一听,他朝脸上摸了一把:“确实,今日难得一聚,是该说点高兴的。旌儿啊,以前你仕途过得挺顺畅的,为父也就没什么感觉。
延县的贪腐案一出,为父一直提心吊胆,这心里慌的,那是连觉都睡不着啊!
得知你没卷进贪腐案,还立功了,为父心里高兴的,就差大笑三声了。旌儿啊,照这样的势头下去,你调回京城,那是指日可待了!
你要是回京了,咱们也能在朝堂上相互照拂。一旦有人算计,咱们就劲往一处使,绝不让自家人吃亏。
鲁州官场发生的这些事,就算王爷不说,为父也能分析出几分。身在皇家,王爷太过出挑,已经惹人忌恨了。
王爷和兮儿去了湪城,为父和旌儿,就当他们的眼睛,替他们盯着京城的一举一动。咱们也不图别的,只要他们不被人算计,吃了大亏就好。”
赵逸听了这话,立刻向邹良敬了一杯,“多谢岳父大人,有你们在京城当后盾,本王和婉儿就算在湪城,也有了依仗。”
一顿饭下来,也算其乐融融。
邹良回到房间,他喝了一些醒酒汤,想到今日阖家团聚、分外和谐的局面,心里舒了一口气,
“年纪大了,不服软不行啊!旌儿和兮儿,就算再才能卓著,他们也是本官的儿女。他们看本官难受,心里还是会心疼几分的。
看来今后对他们兄妹,不能硬碰硬,必须要以柔克刚才行。大不了,今后本官多哭上几场,只要他们还认本官这个爹,面子什么的,不要也罢。”
邹婉兮回到房中,对赵逸说道:“你说,我爹是真心悔过,还是唱了出苦肉计?”
赵逸说道:“这个,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爱妃认为岳父大人是真心悔过,他就是真心悔过;爱妃要是认为,岳父大人使的是苦肉计,他就是苦肉计。”
邹婉兮无语地瞪了赵逸一眼,“瞧你这滑头滑脑的样子,说句真心话,有这么难吗?反正对我来说,不管他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都没什么两样。
在我看来,他今晚这一出,其实是针对我哥的。毕竟,邹家今后能走多远,还是着落在我哥头上。他也知道,不管我对他态度如何,只要我哥发话了,我定会听我哥的。
我爹确实是老奸巨猾,知道打蛇打七寸,只要把我哥搞定了,其它都不是问题。”
赵逸笑着点了点头,“邹大人在生活上虽然渣了一点,但在官场上,还是有几分能耐的。他浸淫官场数十年,在仕途上,他差不多也到顶了。
如今他要谋划的,不就是邹家的传承吗?你们兄妹和他不亲,如果现在他还不想办法,你们兄妹要是另起炉灶,邹家的传承,可不就断代了?”
邹婉兮点了点头,“说的也是,现在渣爹在仕途上,只要平安着陆就行了。他现在的主攻方向,是搞好父子关系。这一点,还是我之前提醒他的,说起来,我爹应该感谢我才是。”
赵逸戏谑说道:“本王记得,爱妃确实提醒过他,如果他不和你兄长搞好关系,今后他不会有幸福的夕阳红。如果他得罪了你哥,今后驾鹤西去了,没人给他摔盆儿。
爱妃这个提醒,任何人听到了,都会惊出一身冷汗。岳父大人听了,自然也不例外。估计他就算是感激你,也会咬牙切齿地感激才是。”
邹婉兮摆了摆手,“王爷,这你就不明白了,我的话虽然简单粗暴,不是很好听,但说中了关键点不是?”
邹婉兮他们,在鲁州府呆了两天,趁着这个机会,赵逸带着邹婉兮,去了一趟敦县,去见郝家的外祖父。
邹旌对老大人心怀感激,这次邹婉兮他们去敦县,邹旌也想一道去拜访他。考虑到四王爷和龚尚书他们,还留在府城。加上鲁州官场震荡,作为一州知府,他还有不少事务要处理。
邹旌也就打消了念头,安心接待四王爷等人,并留在府城打理公务。
赵逸和邹婉兮快马加鞭,用了两天时间,来到了临近府城的敦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