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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同心影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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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看李世民面沉如水,房玄龄在背后冲自己竖指头,暗暗叹了口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说到底。

“如今,殿下毫无过失,陛下反倒时有怪罪,臣下实在想不明白,关键何在?古语有云: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天下现在基本已定,这良弓蒙尘,忠犬蒙难,怕不远矣!等到天策府中众将甚至臣等俱被遣散,殿下就再无机会了。”

“下臣本不该在殿堂之上思及私事。有时候,又会不由思想:可怜了我那妹妹,以您为天,她并非贪生怕死之徒,到时候自可陪殿下您上穷碧落下黄泉。真到了那时候,陛下可还会替您看顾你们的孩儿?我们这些个谋臣再不济可以远走他乡隐姓埋名,想来太子他们也不会终身追杀,殿下一家到时安在?”

“可他二人终究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我又怎忍心下手?再看看吧,元吉非是什钵芘、刘黑闼的对手。父皇估计还得复用于我。”“殿下,这天底下最要不得的就是妇人之仁。是太子、齐王罔顾兄弟情谊在先,您这会儿再谈什么兄弟情谊,不过是将我们这一帮人连同王妃、阖府众人尽数送进死路呀!”房玄龄叹了口气说道。

李世民不语,这几人虽然知道尉迟敬德被父亲关押受了苦楚,却不知兄长最近又密集找人劝说尉迟敬德,如果知道了恐怕更不能淡定了。

几个人正面面相觑等候秦王的主意,忽然外面一阵喧闹。“殿下,殿下,俺老程来了。何事不能让俺老程知道?”说话间,程咬金已经闯了进来,侯君集跟在后面束手无策。冲着众人一抱拳,撩袍就在秦王面前跪下。

“知节兄,这是何意?快快起来。”李世民吃了一惊,赶忙上前意欲扶起程咬金。程知节抵死不让:“殿下,今天你不答应俺老程,俺就不起来了。”

“知节兄,你我兄弟之间有事尽管说。”“那皇帝老儿听信了齐王的谗言,要将俺外放康州刺史也有一阵子了。俺老程抵死不走也撑不了多久。殿下的人马,大多数被调离了京师。殿下您真的要等到人全走光了,人为刀俎你为鱼肉才束手就擒吗?俺们一帮兄弟跟着你出生入死,等的就是个死字吗?俺老程第一个不服呀!老二十五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说着嚎啕大哭。

侯君集叹了口气。“殿下如果再无决断,我老侯只好早作打算打转回豳州,总好过等着被人害死。”这两人吵吵嚷嚷,嚷得人头疼,府里的学士们在一旁劝慰,简直乱成一锅粥。

李世民叹口气。“今天大家先散了吧,玄龄、克明、辅机三位稍留片刻。”侯君集见状,大大松了口气,眉开眼笑的拖着程咬金就往外走。“老侯,干嘛呢?殿下还没给我答复呢!”程咬金不依,赖着不走。“此事十之八九有门!咱哥俩喝一杯去。”“真的,我信你的。好,好。走,喝酒去。”

李世民到了月上中天的时候才回了后院,推开房门,妻子还坐在灯烛前看书。看见自己,含笑迎了上来,将自己拉到矮塌边坐下,奉上茶水。“这是我今天刚让落霞调配的安神茶,你身子刚好,别太劳心了。”

李世民将妻子搂在怀里;“观音婢,你今天是不是遇到过程知节将军?”蔓蔓仰起头看了看李世民,笑着伸出手捂住他的双眼,另起了个话头。

“二郎,刚刚你听到什么声音?这会儿又听到什么?睁着眼睛的时候,我能听到风声、雨声、再有就是我们周遭的一切。可闭上眼睛,有时候我听到的却不是这些。那些人心思狡诈阴暗,让我害怕,不知道路在哪里。阿翁不让我们离开,军中将领明说是换防,暗中把我们秦王府的人全部赶出了京城。回援都来不及,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是不是?”

放开捂着双眼的手,女子将手贴在丈夫胸前。“天下百姓刚刚经历了流离失所的颠簸,好不容易有两天安神日子,他们需要一个像大伯那样的君王吗?现在有你这个天策上将和他争锋相对,他和元吉不照样在长安城横行霸道。”

“大哥有大哥的可取之处,他也并非无能之辈。”李世民对自己这个哥哥和对元吉的态度不同。李渊、李世民父子征战在外时,作为太子监国,李建成做得相当不错。

“大伯非是无能之辈,但太喜欢走偏门。老人家总说从小一看,到老一半。一个喜欢走偏门的未来天子,是天下的福分吗?等他做了皇帝,第一个要灭的就是你这个二弟,以后天下是他的,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就算不为我们自己考虑,那些跟在我们后面的谋臣、武将们该怎么办?他们的家人该怎么办?就算不为他们着想,百姓们有一个像大哥那样的君主,齐王那样的权臣又该怎么办?”

“这些结局我都看得到。但毕竟长幼有序,太子之位本就是大哥的。但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只有一条路,就是不论父皇同不同意,我都得去争这个位置,才能保证大家的安全。长幼有序,事情没坏到完全不可收拾,我怎忍心?”蔓蔓能明白李世民的为难处,但跟随的文臣武将们还能等二郎多久?如果终有一天,他们失望之下抛下自己夫妇二人该怎么办?

“我是个被家人抛弃在城郊的野丫头,祖宗礼法虽重,我却只想我们的小家好好儿的。天下苍生、兄弟情谊,孰轻孰重二郎当有决断。况且,一个人如果能够三番两次残害同胞兄弟,底线何在?你觉得其心若何?依我说其心当诛!我们在这城中的兵士主要就只剩尉迟将军手中的这些府兵了,估计要不了多久,连这些人也不一定保得住。那时候纵使有心,也回天乏力了。”

李世民一口饮尽杯中茶水,捏的杯子嘎嘎作响。“罢了,杨氏留下的那个玉佩明天你送出去吧!我已经让克明他们去联络李靖、李世绩、等边关将领。”蔓蔓微皱了眉头:“他们几个俱是端方之人,估计不会加入此番战局。”

李世民笑了笑。“观音婢,你只要按原计划送出玉佩即可,李靖他们几个只是去招呼一声,只要他们明面两不相帮,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蔓蔓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式样普通,玉质一般,靠近线眼下方刻了个小小的“常”字。李世民已经跟观音婢详细讲解过这个玉佩的由来,但夫妇二人都不知道常何是不是还记着杨珪媚的那份情谊。

常何此人乃是前隋朝散大夫常绪之子。早年参加瓦岗,归唐后被封骠骑将军,武德三年曾经跟随李世民东征洛阳,后跟随征讨刘黑闼、徐圆朗。武德五年,跟随李建成征讨河北,之后曾经戍守边关。武德七年方被调回长安,由李建成推荐,成了玄武门宿卫,总领玄武门禁军。愿意以玄武门相托,必是太子心腹。

“也不知道这个玉佩管不管用,等到十五那天我一试便知。”女子细心地将玉佩放进贴身的荷包收好,两人这才安睡。

很快就到了五月十五,落霞回来报告说:“和往常一样,常夫人卢氏的坐轿已经前去净业寺。带的人也还是原来那几个,没有可疑的地方。”按照两人事先约定好的暗号,落霞微微竖了下拇指。观音婢这才放心的带着桃红、柳绿随后出城往净业寺礼佛。

走到半道,果真遇到常夫人的坐轿断了根大杠,卢氏的贴身丫鬟正在气急败坏的训斥轿夫。“平日里你们惫懒也就算了,老爷。夫人都是顶顶和善的人,睁只眼闭只眼不说你们什么。今天是上香的大日子,也敢不查仔细了出门,连轿杠裂了都不知道。现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让夫人怎么办?”观音婢让下人停了马车,桃红过去打探。

桃红很快照着蔓蔓的吩咐,将常夫人扶到自家马车跟前。这卢氏早看到标着秦王府的马车,原本不想多有交集,委实这马车轿厢坏的不是地方,前不着村后不拉店的,也只好告了叨扰,上了观音婢的马车。

“秦王妃,臣妇叨扰了。”卢氏施了礼在车厢中坐下。观音婢赶紧亲热的拉起卢氏的手:“姐姐年长我几岁,我们便以姐妹相称。这王妃的称呼不过是个虚名罢了,休要再提。”卢氏看着蔓蔓的自来熟,微微有点尴尬。

蔓蔓也不愿多浪费时间,从怀中取出玉佩,在卢氏眼前晃了晃。“我家丫头刚刚捡了块玉佩,我看前面就常夫人你们这一家香客,不知可是夫人之物?”

卢氏抬头看时,怔忪了半天,终究没开口。蔓蔓仔细观察卢氏的神情,她果真认识这玉佩!有门道。自顾皱了眉头疑惑道:“难不成是我搞错了?杨姐姐说这是姐姐你家的玉佩呀。还教我说,若有事情求到常大人跟前,只需问过你夫妇二人,还记得弘农华阴旧人否?”卢氏这才听明白,原来真是杨氏将玉佩给了秦王妃。

卢氏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昔年我夫在外征战,民妇一家性命皆为齐王妃所救,总想着报此大恩。这么多年,她没求过我家什么事情,倒是为我夫君做了一件事情:托齐王为我夫谋了现在的差事。前些日子杨家妹子曾经见过我一次,说是如果有人拿了此玉来寻,定要为那人办成所托之事。”

杨氏当时说得斩钉截铁,老爷也承诺了杨氏。卢氏苦笑道:“不成想,这玉却是给了秦王殿下,实在出乎臣妇的意料,故而刚才不敢轻易应承,怕是杨家妹妹不慎遗失。现在才敢肯定,这玉定是杨家妹妹的信物。只是不知道秦王妃今日拿了此玉,所为何事?”

蔓蔓笑了。“决不让姐姐为难。男人的事让男人们自己决定,姐姐只需告诉你家常将军,今日亥时,殿下想见将军一面。约在……”卢氏连连点头。

“小妹有事还得先行一步。估计我家府兵,已经替姐姐修好轿子了。”卢氏掀开轿帘回到自家马车旁,果真换了根新的轿杠,秦王府乃是有备而来。目送着秦王妃远去,常卢氏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杨氏怎么会和秦王府的人搅合到一起的?不管了,一切等回去禀明了老爷再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