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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一边砸，一边狂叫，那叫声是一种恐惧地哭嚎。他转过脸来，那张脸是张琪。
南延街不长，当林丛民拖着那进店队伍的最后一个女孩往旁边街口撤的时候，周围已经有行人驻足观望了。当他们看清林丛民手里拖着的那个女孩浑身是血还晕倒在路边的时候，已经有人想要往南延街里冲了。
林丛民无奈只好拿出证件，亮明自己的身份。大家对这种抓人巷战本身就怀有巨大的热情，这下人围的更多了。但是不敢靠近街里，都在街口往里观望着。那个街对面小吃店的伙计也已经苏醒过来，冲出来跟大家添油加醋的喊道：“快逃，那里面有妖鬼，青面獠牙的妖鬼。刚才在我店里吃饭呢还，现在已经跑了，八成就在里面，好恐怖，吓死人。”
最近这座城市里不是没有怪物的恐怖传说流传，何止流传，有的时候明明就是有实际证据。比如那个充满着诡异传说的中央公园，比如那个被莫名烧焦了的电影院。还有好多号称亲历者，说得绘声绘色。机灵一些的人，能搬家的都已经搬走了，这座城市本来就处于半零落的状态，如今过个路就要亲历到了，想看热闹的还是一大堆，街口上的人越聚越多。
直到前排的人看到了丝竹的衣服被撕掉一块，里面是一个巨大的虫子，脸上还会喷出丝来的时候。人群就像被火烫到一般，尖叫着四散奔逃。本来被一群人围着还在讲故事的店小二虽然没有看清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刚才亲眼见过，再加上一点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已经吓得连话都说不清了。连滚带爬地跑进店里，铁门下锁，一辈子也不想再出来了。
当大家都往外逃的时候，有一个人没有走，他就是张琪。
他也在人群中站着，他并不是过路的，他是来找人的。
张琪知道南延街有家茶叶店，他当然也知道那些女孩子定期被他骗来喝奶茶。至于后面的，他就不知道了。他来，只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张露露。
张露露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他去过她家，再也没有见过她。上次丝竹去他家给他送饮料的时候对他说过，张露露归他了。
他见过张露露本人，他很满意。所以他想早点跟她说明白，让她别去喝什么茶了，也别跟着自己玩游戏了。反正张学勤也死了，赶紧抽身出来，随时准备跟自己跑路。换个城市，可以继续读书，只要换个城市生活，没人会找得到他们，一切都会重新开始，都会好的。
张琪溜着街边，躲在黑暗里。他看到丝竹和朱玲珑大战，他也看到鸮姥姥从那家店里冲出来。他推测，店里应该没有其他怪物了。而且今天进了一波女生，她们会不会被关在里面了，里面会不会有张露露，如果有，就把她们都救出来，能活几个算几个，反正那个丝竹已经死了，没人知道他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跑了，就彻底自由了，更何况，里面万一有张露露呢。
张琪沿着街边地暗处，走了五六步，一个拐弯，就进了店里。
店里灯光昏暗，好像是只点了蜡烛地那种昏暗，并且弥漫着一种幽幽的奇香，有点甜腻，也有点腥气。店里一进门是高高地柜台，柜台上黑压压摞了好几层地陶土坛子，旁边是一条深深的走廊，走廊尽头隐约有小门，也许是店的里间，也许是出口。
张琪的心砰砰直跳，径直打算往里走。可走到廊口的时候，忽然听到咕嘟嘟的声音。这些坛子下面并没有点明火，怎么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炖煮着？难道这些坛子是电热锅？张琪想往前继续走，可他就是迈不动步子。
他转过身，小心翼翼地掀开那个咕嘟嘟响着的坛子，那坛子壁上并不热，可里面的液体就是在沸腾着。
张琪四下望了望，他发现柜台上有个古时用的小秤，可能是平时用来秤茶叶的。他拿起来，用那长长的秤杆子往里面搅了搅。
一大片肉升了上来。张琪用秤杆挑着一角仔细看那片肉，这才看清，原来是一整个心。张琪的手有点抖，他继续翻腾，还有些长长的应该是肠子，整块的肺片，半个肝脏？是在熬下水汤，在熬下水汤吗？他跟自己说，为什么不切一下，这样也太不好熬了吧。直到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又升上来的，是一块连着头皮的头发，那分明就是人的头发。
“啊！啊！”他吓得嘣一声带倒了那个冒着泡泡的坛子，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张琪疯了。他忽然明白了，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在直面这些证据面前，忽然明白了。这家茶店是做什么生意的，那些女孩子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被卖掉了，而是直接就地消化了，就这么一个个的消化了。
张琪望着身侧这几层的陶土坛子，他已经陷入癫狂，拿着能找到的一切东西疯狂砸那些陶土坛。一只只的坛子被推倒或者碎裂，里面都是满满的，有的已经完全变成了液体，有的还能看到残存的组织。随着那一声声巨响，地上很快就积满了红色的汁液。
鸮姥姥从街上冲进了店里，“你是谁！”她狂叫一声。
可张琪已经听不到她说什么了，他上前去抓住鸮姥姥的脖领子，怒吼道：“张露露呢？你告诉我，张露露呢？”
鸮姥姥轻轻一拐杖，张琪就已经趴在了汁水滩里。鸮姥姥看着满地的碎片和撒了的汤水，阴狠地说：“什么张露露，李露露，哪来的小混蛋，你找死呢？”说着就冲了过去，谁知道张琪一下子跳起来，抱住了她的脚。
鸮姥姥穿一件长布袍，遮挡住了全身。张琪一把抱住才发现，她的双脚是一对爪子，好像是鹰的爪子，虽然尖利无比，但是体积不大，能紧紧攥在手里。张琪抓住鸮姥姥的脚，死死地抓住。
随后赶紧来地朱玲珑和林丛民看到这一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打死她！打死她！”张琪仰着脸冲他俩狂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