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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夏悠悠转醒,好像睡了长长的一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一条走不到尽头的隧道。
依稀如夏还听到小冰还说,陆亦明要被别人抢走了。
她缓缓的张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居然是
——周衍之!
不对,这应该还是在梦里,周衍之不会出现在这里,如夏的脑袋剧烈的疼起来,就像要爆开来一般,脸上随之露出痛苦的神情。
周衍之见情况不妙,赶紧摁响了床头的呼叫铃,不一会儿一堆医生护士都赶到了病房。护士给如夏打了一针镇痛剂,如夏勉强可以再度睁开眼睛。
医生马上给她做了一些常规检查。
“贺主任,我妻子她情况怎么样。”周衍之一脸的焦急,如夏只觉得丈夫很陌生。
她现在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重生是一场梦了,在梦里她爱上了陆亦明。
丈夫守着自己,自己却喜欢上了别人,如夏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巴掌。
“各项指标目前都是正常的。”
贺扬也觉得很意外,这个病人是在苏城抢救后情况不好,才紧急送到海市医院,刚入院的时候出血点不大,颅内压却一直居高不下。
在苏城怎么都降不下来,那边医院不敢贸然进行开颅手术就转院到了海市。到了海市却慢慢的控制住了,但是病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如夏听着他们在细细的交谈,才知道自己已昏迷了三个月。现在在海市的医院里。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郝女士和沈树涛飞奔进了病房。
郝女士看到女儿苏醒过来,哭得稀里哗啦,如夏突然觉得爸妈这几年苍老的很快,猛然间反应过来,对于梦中的如夏来说,她才十八岁,这应该是十年后的父母了。
如夏很想喊一句妈,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越着急越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几乎快掉下来。
“小如,怎么了,你不要急,慢慢说。”郝女士也发现了女儿的异常。
无论如夏如何努力,一张口就是一个字发不出来,如鲠在喉。
贺扬觉得这样的情况是正常的,病人虽然在慢慢恢复,但毕竟脑部受过重伤,可能是如夏受伤应激反应,造成了间歇性性失语症,配合用药随着时间会慢慢得到改善。
一时间大家转过头,默默地看着如夏。
如夏还来不及悲伤,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闯进了病房,脚步声很急带着重重的喘气声,如夏也不由得抬头看,来的是谁。
仿佛被钉住一般,如夏惊的呼吸都仿佛要停住,那张朝夕相对的脸她怎么可能忘记,那么熟悉的眉眼……离开的时候还是俊朗的少年,现在褪去了青涩,取而代之的是棱角分明的成熟男人气息。
如夏想象中十年后的陆亦明分明就是这副样子,分离三个月为什么却隔了十年的时光。
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如夏脑袋嗡嗡作响,周衍之和陆亦明怎么可能同时在,如果是和周衍之结婚那一世的如夏,根本没有遇见过陆亦明,陆亦明更不可能认识自己。
如夏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陆亦明是客观存在的,但是他此刻是不会认识自己,那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小陆,你来了。”郝女士很熟络的和他打招呼,接下来她的一番话更是彻底把如夏彻底惊醒。
“小如,你不认得他吗?你宛中的同学啊,当年还救了你两次。”郝女士很热心的想要唤醒女儿的回忆。
怎么可能,如夏猛的摇摇头,梦中的记忆怎么会平行到现实,如夏一片混乱,觉得脑袋又重新疼起来了,痛苦的拍打自己的前额,想要弄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贺扬看她情绪比较激动就赶紧让护士给她打了一剂镇定剂,如夏便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师兄,她怎么会这样。”
贺扬是陆亦明前几届的师兄,同一个导师。
“失语症,现在看来还有一些失忆的征兆。”贺扬也有些无奈,不过能醒过来已经是大幸了。
陆亦明望向病床上如夏,这张梦中时常出现的脸他寻了多少年,直到数月前才又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真的不认识自己了吗,可是看到她看到自己第一反应明明是认识,是惊喜,微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三个月前他和师兄守着急诊室,突然从苏城转来一个病人。陆亦明一听是苏城转来的,内心没来由的咯噔一下。
过了一会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子就被推了进来,原本准备抢救的陆亦明无意间看向那张脸手不由得颤抖起来,还是贺扬发现了他的异样,一把推开他,陆亦明在一旁看着师兄轮番上各种仪器,忙了大半宿病人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被送到了科室病房观察。
“怎么回事?”贺扬从没看过这样的陆亦明,他这个师弟一向冷静专业。
“认识的人……”陆亦明仿佛被抽空了力气。
“你来科室几年了?还是毛头小子吗!”
陆亦明只记得师兄当时很生气,可是那是沈如夏啊,他念念不忘十年的人,尘封的记忆又一次浮现。
两人从前无数次的争吵,拥抱,甜蜜,怎么可能忘记。
找了她那么多年,却无半点音讯,如夏消失的第六个年头他找了个女朋友笑起来有几分她的影子,后来还是分手了。当如夏又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真的以为是上天眷顾,但当他看到周衍之的那刻知道希望破灭了。
沈如夏结婚了。
他们甚至还有个孩子,是个可爱的小男孩,陆亦明见过几次,眉眼之间特别像如夏。如果,如果高中毕业那年她没有突然消失,他们大学毕业后也会顺利结婚生子吧。
可惜没有如果。
偶尔值班的时候,陆亦明也会去病房看看如夏,她还是像从前那般清雅秀丽,时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印记。昏迷的她仿佛只是睡着了,随时都会醒来对他浅笑,一如从前。
沈伯母说当年高中毕业时如夏在海市也是遇到了严重的车祸,昏迷了三个月,醒了以后忘记了很多事情,然后再也没回过宛城。现实是如此的残酷,明明说三天后回来,却在陆亦明十年的人生中彻底消失了。
如今又是一场车祸,把她送回了自己身边,却已物是人非。
沈如夏你究竟忘记了多少事情,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从没想过找过我。
陆亦明相信病房初见的那一刻如夏根本不是失忆的样子,当下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他们曾经在一起五年。
陆亦明想到这些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签字笔,关节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