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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纪头刚睁开眼,他便认出小茴香。
只是失去一只胳膊的疼痛,使得他一张嘴的嘴唇只能蠕动,却说不出话来。
隐隐约约听得老纪头嘴里嘟嘟囔囔,小茴香知道他想表达什么。那老纪头一双眼紧盯着自己的一张脸,不用说,他是想问自己:你是不是小茴香,也就是安居大街的怡春院老鸨十里香?
小茴香下意识地对着老纪头点点头:“老纪头,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是想问问我是不是小茴香太太是吧?是的;你是不是还想问我是怎么来到遗腹岛的呀?有关于这样的问题,说来话长。三言两语说不清道不明,这样吧,你先别着急,也别担心。我带你去遗腹岛的桃花坞大街,哪里有郎中能给你疗伤。”
老纪头听得小茴香一席话,微微地眨眨眼睛,表示认可。废话,他老纪头现在的样子,不认可小茴香的建议,他还能怎么样啊?断掉一只胳膊,这辈子,估计他都没那叱咤江湖的歹心了!
只是老纪头用尽全力的抬起右胳膊,指着正在和三狗蛋格斗的老二水獭神龚智超,见小茴香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方向,有气无力,欲罢不能的随即将手放下。可能是,老纪头认为,他想对小茴香说的事,已经令小茴香明白了!
也可能是因为疼痛所致,右手似乎也不听使唤。疼痛,麻木,重叠在一起,老纪头也不知道身体是麻还是痛了!一只手,肯定不听使唤。幸亏,小茴香和他属于同龄人。彼此之间一个眼神,一个肢体动作,就能猜出对方想要表达的意境。
小茴香明白老纪头的意思,随即对着三狗蛋就喊。
紧跟着,又对自己女儿司马昭君发出话。
见得打斗双方,罢手休战朝老纪头这边走过来,小茴香这才忙着给老纪头包扎止血。尽管众人七手八脚的忙活一阵子,还是因为司马昭君连伤五路神仙三人,忙得顾此失彼,潦潦草草。
李连宇他们家,对面是赵伟塞的赵铁匠铺。
左边,是二成子和海棠居住的地方。
那二成子虽然整天在山坡上的土窑,带人烧制砖瓦,早出晚归,似乎已经成为二成子的一种习惯。右边,住的是郎中。老郎中夫妻俩,我一说,大家都认识。他们是吴集镇到贵池沿途要经过的一片大沙漠上的驿站主人,秦三刀和赖烟枪师兄妹俩。
和上海滩潮帮在贵池一战后,落荒而逃的秦三刀和赖烟枪,唯恐那潮帮老大刘学优对其实施报复,师兄妹俩带着二十多个健在的手下,连夜出逃。倒不是因为他们背叛师门,不给师傅报仇雪恨。
而是师父临终前再三叮嘱所致。师傅留有最后一口气,一只手抓住秦三刀,一只手抓住赖烟枪,用尽最后一口气,对两个人说道:“赶快带着兄弟们离开,你们,你们不是潮帮的对手,包括师傅在内。”言罢,师父驾鹤西去!
俗话说无亲无故不下路,往哪里逃,秦三刀和赖烟枪都没个主心骨。还不是因为实在找不到适合自己躲灾的地方嘛!漫无目的,一路西下,师兄妹俩带着剩下的师兄弟,走到一处大沙漠。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沙漠,空无一人。
秦三刀双眉紧锁,望一眼大沙漠,他想起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古人忠告。
勒住马缰,跳下马,调转行走方向,直奔沙漠深处。众人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个个紧随其后。走了大约三四里地,秦三刀停下脚步,他环顾一下四周,从自己身后取下大砍刀,在沙地里连续不断的往下深挖。
挖了大约三四尺深,见得下面有的是泥土,秦三刀笑了:“师妹,我们不走了!走到哪里,哪里都不是我们栖身的地方。不如,在这爿大沙漠,我们植树造林,种庄稼养活自己。你们来看看,大约三四尺深的地方,下面都是潮湿的泥土。足够可以证明,在这片大沙漠,我们完全可以种出庄家。”
众人下马,一起围拢过来观看。
一行人仅仅是因为秦三刀一句话,改变西逃的计划。
就此在大沙漠干起栽树、造林、养花;种粮、种草药、种地瓜的活计。
师兄弟二十多人,在大沙漠搭起帐篷,支锅烧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五年后,种下去的草药有了收成。可是,树木还是碗口粗,现在砍伐又卖不出个好价钱。
秦三刀和赖烟枪商量,光种出草药也变不出银子来呀?
没有银子,他这帮师兄弟在这大沙漠怎么生存?
师傅留下来的遗产,经过几年在大沙漠的投入,已经所剩无几。再不创造效益,这帮人很有可能四离五散,各奔东西。如此一来,他秦三刀作为师傅马门买卖江小鱼的掌门弟子,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师傅再三叮嘱。
于是,其他师兄弟被秦三刀派往附近各大集镇,即为人员集中的地方。
有人会问,大明时期,哪来的集贸市场。大凡人员集中的村庄,便是做生意人的天堂。集镇也好,古镇也罢。即使是六朝古都,也不过是因为人员集中,形成街市。古都,不也是这么来的吗?
秦三刀和赖烟枪知道,光靠自己在大沙漠种出植物和草药还不行。
你得将草药卖出去,换得银子才能创造效益。否则不然,师傅临死前将所有遗产交由自己掌管,不但创造不了效益,反倒将师傅的家当败个精光。走到这一步,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师傅,和健在的马门买卖师兄弟们。
节骨眼下,将自己五年来在大沙漠和师兄弟们汗流浃背的收获,找到买家。
运出去换得银子,继续在大沙漠投入。
不久,在吴集镇到池州这段范围内的集贸市场,都被秦三刀派出师兄弟,安排他们在各个点,出售中草药。随着抓草药的人越来越多,迎面而来的,便是买药人,问长问短。希望自己给病人支支招,诊断一下,吃什么药才能管用。
你说秦三刀和赖烟枪跟着师傅走南闯北,不过是只做一种买卖。
要么干马帮,要么帮助大户人家押镖。
对郎中手艺,不用说赖烟枪和秦三刀夫妻俩不懂,连他师傅江小鱼也没听说过,他会治病救人。人常说权可夺,医不可夺。不懂的治病救人的人,是会适得其反治死人的你知道不?但是,你一个卖草药的人,却不懂得医术,不懂得什么药治什么病,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赖烟枪见得秦三刀闷闷不乐,知道他有心事。
她忽然想起师傅曾经给她一个小包裹,再三叮嘱,在你无助的时候,可以打开这个小红布包包。
想起这件事,赖烟枪急忙寻找师傅江小鱼给她的包裹。打开一看,确原来是一本《黄帝内经》。读过几天私塾的赖烟枪,打开书本,才发现里面都是记载一些病灶,包括治病救人的药方,以及剂量。
从此,赖烟枪一门心思,苦读黄帝内经。
仔细琢磨,用心领悟一字一句。
十多年后,边学边用,赖烟枪的医术,逐渐在民间流传。
卖草药治病救人,精通医术,活学活用。汉针、艾灸、推拿、按摩,赖烟枪是一手擒拿。望闻问切,把脉诊断,赖烟枪是一丝不苟,精益求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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