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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治疗的克佛戴尔医生松了口气，这虽然只是难度不高的小手术，但万一出了差池，那位能轻易碾碎旧约城军队的可怕强者，收拾他还不是动一根手指头的事情？不过虽然有这样的认知，他却还是谈到了诊金。
“……还是老规矩啊，药品费用你们出，我只收一个银币的诊费，一共是三个银币四十七铜，没问题吧？”
卡莉尔没有啰嗦，让莫尔拿钱给了克佛戴尔医生。
乌鸦集不只有这一位医生，只不过他的医术高超，但是收费却很公道。
永远都只赚一个银币。
当然也可以换个角度来看，诊费大于一个银币的患者他就不收了。
至于底细不明来历成谜，这在乌鸦集只能算是没人在意的细枝末节，因为这种人在乌鸦集乃至整个废土都不算少数。
只要不坏了当地的规矩就行。
克佛戴尔清点了一下钱币，放在一个随身的皮质钱袋内，拎到耳边晃了晃，钱币碰撞的叮咚声更密集了，这让他的心情非常舒适，笑口大开：“好嘞，谢谢惠顾，欢迎你们以后不用常来。”
这欢迎词还挺有新意。
诊所这地方，可不就是不常来才是好事。
莫尔看着克佛戴尔收拾起瓶瓶罐罐的药剂和沾着血水的纱布，忍不住嘀咕道：“我们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就不能免费一次吗？”
克佛戴尔笑着把纱布都扔进一个专门的垃圾袋里，一边提着往外走，一边说道：“不行不行，一码得归一码，如果按照老哥你这么算，我是多少人的救命恩人，这一个银币的问诊费是不是又太低了呢？”
莫尔琢磨了一下，愣是没想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许玄安没在意这些几个银币的问题，他走出这间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的诊所，见到了让莫斯看住的老人。
乌鸦集的首领，老卢克
老卢克看到许玄安的到来，想到那几名在他眼里已经无法战胜的旧约城高级军官是怎样死许玄安的手上，那张还没来得及擦干净血渍的脸上流露出苦笑，升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我没什么好辩解的，确实是我偷袭了你的同伴，我自己做的选择我认了，要杀就杀了吧。”
在废土上活的越久的人，往往越看淡生死。
已经活了一大把年纪的老卢克之前对旧约城有所不甘，其实重点也不在于自己是什么下场，而是乌鸦集明明处处恪守着旧约城的规矩，到头来却是旧约城坏了自己立的规矩，对乌鸦集动了手。
“别误会，我没兴趣决定你的死活。”
许玄安摇了摇头，那是秋柿的事情，他来是想问个事情：“你知道旧约城有什么与火焰和太阳有关的信仰吗？”
这个问题先前他已经问过卡莉尔他们了，一无所获。
不过建议他来问问老卢克，毕竟乌鸦集因为来来往往的人多，本就是个消息灵通的地方，这位管理着乌鸦集的人又活了一大把年纪，指不定知道点什么秘辛或是传闻。
“你要说在这废土上与火焰和太阳的信仰，我能跟你说出好几个，比如就在乌鸦集南边过去一百里地，有个叫‘羊从’的聚集地，他们就信仰着我们头顶上的白色巨日，坚信只要信仰足够虔诚，就能让黑夜不再到来，只是从来没见他们的各种祈祷仪式有灵验过。”
老卢克没有隐瞒的想法。
一来是识时务，二来这在他看来也不是什么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就算守着不开口对方多找点人打听也能知晓。
费点事罢了。
但对已经是阶下囚的他，可没有任何益处。
“不过旧约城里面的话，据我所知没有任何与宗教信仰沾边的势力。”
许玄安疑惑道：“没有？”
“是啊，没有，因为旧约城的城主格尔西将这一点写进了旧约城的法典里面，用他的一句名言来形容。”
“我们能信仰的是手里的剑，是垒起的墙，是灯泡的光，绝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神明投来的眷顾的目光。”
老卢克顿了一下，说出了一个在这乌鸦集里除了他之外，知道的人不多的传闻：“据说，只是据说啊，格尔西城主小的时候，他父母开着间小诊所，本来日子过得还算富裕，但某天信上了一个宗教后就完犊子了。”
“因为那个宗教只是几个人捡了本文明时代的残缺经书捣鼓出来的骗钱玩意。”
“格尔西城主的父母被骗了大把的钱币，一家子差点活活饿死，导致格尔西城主非常厌恶与宗教信仰有关的一切事物。”
因为小时候被伤害过，所以不允许自己的城市里出现宗教信仰。
这在城主就相当于土皇帝般的旧约城，确实有可能。
许玄安皱着眉头：“没有信仰，那些旧约城的军人是怎么回事？”
太阳永不坠落，吾身与日同在。
这句话就算不知道出自哪里，也能直观的感觉出里面有宗教的味道。
尤其是配合那双手举过头顶的怪异姿势。
这怎么看都和信仰沾边了。
老卢克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我孤陋寡闻吧，明面上是这么规定暗地里又流着什么坏水儿，哪是我一个废土上的漂泊者能搞明白的呢。”
“你们在讨论这个啊？问我啊，这个我知道！”
许玄安问的这些没刻意避着谁，丢完医疗垃圾回来的克佛戴尔医生正好听到了聊的话题。
他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实不相瞒，我就是从旧约城跑出来的，在这乌鸦集应该也没几个比我更清楚明明禁止宗教信仰的旧约城里冒出来的与太阳、火焰有关的信仰是怎么回事了。”
许玄安看着他这笑而不接着往下说的模样，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要多少钱？”
克佛戴尔伸出了一根手指：“不多，一个银币。”
与他的诊金一样，出乎意料的低价。
就仿佛他不是想赚到多少钱，只是单纯享受着赚钱这件事情本身，不在乎多或者少。
甚至每次赚少点，多赚个几次，或许更让他开心。
不用许玄安额外吩咐，莫斯很有眼力劲地掏了这一个银币。
“好嘞，承惠一个银币。”
克佛戴尔把这一个银币送到嘴巴前吹了一下，再快速放到耳边听着银币微微鸣颤的声音，然后才心满意足的收进皮质钱袋，笑着说出他曾经作为旧约城的一份子，亲眼看到的变化。
“大概是在半年前，一个叫太阳教派的宗教信仰突然在旧约城里冒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