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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诺此时手里还拿着剑,余光撇了童天元一眼。淡淡的说道:“谁跟你闹了?小爷我是真想砍死你。一大清早起来就见你这老不死的腌臜物。”
然后又看了看被一众老货关上的院门道:“小爷我起床还没洗漱呢,就被你个老不死的弄的一身臭汗。你要是这回出去给小爷带了什么礼物,就赶紧放到我房里去。小爷我现在去洗漱一番,等会再和你算账。别赖在院子里打扰云兄练剑。”说完就回屋把剑还给了云夜。自己就跑去火房洗漱去了。
童天元一听方诺这话,也是心领神会,心中暗自赞许道:“真是个聪明的娃啊。知道在院子里说话怕隔墙有耳,找个借口让我进屋,又把云夜拉回院子练剑。这样我们师徒俩在屋里谈话也不怕人突然打扰了。要想进屋,首先还要通过云夜那关。有心机,有城府。不错,真不错。”一边心里赞叹着,一边整理了下脏兮兮的衣裤便往屋里走。
片刻后,童天元就在方诺的屋里听到院子里又出现了有节奏的刷刷声。不禁感叹道:“一个武痴,一个人精。真是绝配啊。”大约一刻钟的样子。方诺也回到了自己屋内,屋内陈设简单,就一张床,一个柜子。还有一张书桌。童天元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的望着进来的方诺。上下打量了方诺一眼后便开口道:“徒儿,你又长高了。就是瘦了点。平时要多吃点啊。”
方诺也收起了一副要砍死这老货的愤怒表情,一脸平静的坐在床上。也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这个便宜师父,发现他的头发和胡子几乎全白了。心中默默的算了年纪,今年这老货都八十二了。“我想下山的事,师兄们应该都告诉你了吧。诸位师兄们都不肯松口,说一定要你同意才行。既然师父你来了,今天就给徒儿一个说法吧。”方诺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在君师殿闹的那么厉害,我能不知道吗?其实为师和你六位师兄都知道,你真要走我们也拦不住你。虽然你那六位师兄都阻止你下山,但也只是口头说说,既没绑着你也没关着你。你小子要是不辞而别他们谁也拿你没办法。可你却因为他们不让你走,你就真的留下来等我回来。这说明在你心里,你那些师兄们的位置还是很重的。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为师岂能不明白你的品性?”童天元微笑的说道,“为师先不说让不让你下山,为师只想问问你,为何你会有要下山的想法?你从小在此处长大,除了山下的平安镇,你从未接触过外面的世界。怎么突然想要下山?”
方诺知道自己躲不掉这个问题的,真实的原因他肯定不能告诉童天元说,自己是要去找一个叫三五的东西。于是反问道:“徒儿有几个问题,还请师父解答。”此时的方诺表情肃穆,和刚才在院子里的追砍童天元的那副模样判若两人。因为他知道此时是真正谈正事的时候,这次谈话的结果,直接关系到他未来的道路该如何抉择。方诺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见方诺不回答自己的话,反而要问自己问题,也来了兴致,便饶有兴趣的问道:“哦。徒儿你有何不解?细细与为师道来。”
“第一个问题。我究竟是谁?我从何而来?都说徒儿我,是师父你还在我婴儿的时候带回到岚山阁的,我自小在此长大。但是师父你是从哪把我带回岚山阁的?我的父母可还健在?这十几年来我从来没有向师父你问过我的身世,你也没有主动向我说起过。还请师父为我解惑。”方诺眼睛死死的盯着童天元。似乎要从他脸上感受着什么。方诺是有极高的心理学水准的,他能从童天元细微的表情变化中判断出很多东西。
童天元听完方诺第一个问题,似乎也早有准备。面色平静的对方诺说:“为师也猜测到你肯定会问这个问题,其实就算你不问,为师在你冠礼之后,也会告诉你的。”
说完这话童天元又陷入了沉思,像是在回想着什么。方诺也不急,就静静的看着对方。屋内沉默了良久,童天元才开口说道:“那是在十八年前,为师才刚当上阁主两年,为师那时接到天师府的请柬,天师府的天师请为师前去天师府一聚。说是当时幕国和昊国开战,想要以天师府和岚山阁的名义从中调停战事,免得数百万无辜百姓受战火牵连,生灵涂炭。天师府和我们同属天下四极之一,天师府的天师和为师也是身份相当,天师邀约为师前往天师府调停战事,为师定然没有推脱之理。”
顿了顿后,又继续说道:“幕国和昊国的边界处,有一无量山。天师府就在此处。无量山和我们天行山脉不同,天行山脉占地几百里,绵绵无尽。到处都是原始丛林。无量山虽高,但并无太多危险之地。接到请柬后为师安排好阁内大小事物后便即刻动身,一路上看见无数因兵祸而导致流离失所的百姓。虽然不忿,却也毫无办法,有心救人,却无力回天。纵然为师自认医术通天,也救不了眼前这些无辜的百姓。只能下定决心一定要和天师一道把这场兵祸消弭掉。”
童天元说了良久,似乎又想起了当时悲惨的场景,神色黯淡。语气里充满了悲哀。方诺也心有所感,便说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听到这话童天元眼睛一亮:“妙,这话道尽了如今是世态的不公。徒儿大才。”
方诺也不理他的夸赞,又继续盯着他看。童天元见方诺没反应,又接着继续道:“当时为师就一路向无量山方向赶路,一天夜里为师途经一个村庄,村庄已到处是残垣断壁,路上随处可见的尸骨,用一句人间地狱来形容当时的场景也毫不为过。本以为这村庄上的人都死绝了。为师也不想多生事端,便准备饶开村子继续赶路。正当要离开的时候,为师就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婴孩哭声。”说到这里。童天元突然看向方诺,眼神中透满着坚定。仿佛就是在告诉他。这个哭泣婴孩就是你。
“就是我吗?这么说,我全家都在那次兵祸中死绝了?”方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问道。“那个村子是在昊国还是在幕国?”
“是在昊国。昊国边境不远处,离幕国也很近。我当时听到哭声便开始循着声音方向开始寻找。找了许久才在一户宅院里的地窖里找到了你。当时你被一年轻妇人抱在怀里,那妇人衣着华贵,腹部有一很深的刀伤,我发现她时她已经死去多时了。当时她袒胸露乳的把你抱在怀中,明显是知道自己将死,她在死前也要把衣襟解开,希望你能多喝几口奶水。多在这世上活一刻。”说到此处,童天元也是伤感无比,每每想到此处都会被这妇人伟大的母爱震撼到。
方诺本来还没有表情,但听到一个妇人在死后都想让他多活一刻的时候,他也是满脸震惊。如果童天元没有骗他的话,这个妇人,定是他在这一世的母亲。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在自己生命最后的一刻,想到的也是自己的孩子。希望他在这世上多活一刻也是好的。可是这个糟糕的世道,有什么好活的。死了才是解脱。此时的他也是久久不能言语。虽然他对这个妇人没有感情,但在这一刻,他心里已经认定,那个妇人配的上做自己的娘。
“师父可有将那妇人安葬?”良久后,方诺声音有些阴沉的说道。
看到方诺肃穆的表情,童天元没有直接回答他,继续说道。“这个妇人的举动让当时的为师深受震撼。为师先把婴孩从妇人怀里抱了起来。打扫了下婴孩身上的污渍便把那婴孩放到安全处。然后为师亲手帮那妇人整理好了衣襟,清理了她的遗容。便找来工具就地挖了个坑。把她埋在了那个地窖里。当时兵荒马乱的,我也不敢久留。只能勉强做到让她入土为安,不至于曝尸于外。至于太多为师也做不了了。”
扑通一声,方诺重重跪下,对着童天元磕了三个响头:“谢谢老师葬母之恩。”
童天元见方诺一脸悲伤的给自己磕头,也是伤心难过,连忙过去扶他起来。“莫要怪为师当时没有给你娘找个好地方安葬。痴儿啊。过去的都过去了。你现在活着就已经是邀天之幸了。你要感谢你娘用她生命最后的乳汁喂养了你,让你能坚持到为师的到来。”
方诺被童天元扶起,平复了心情,便问道:“那后来呢?师父你又怎么样了。”
“为师安葬好你娘后,便抱你离开了那村子,在离开那宅院时,为师看到那宅院的门口有一块破烂不堪的牌匾,上面写着“方宅”二字。我便猜想这户人家定然是姓方。然后又在你身上摸出了你现在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玉佩,玉佩你也天天把玩,知道为什么你叫方诺了吧。”童天元指着方诺的脖子处说道。
方诺再一次一抽脖颈上的红绳,一块约莫两寸长,一寸宽的方形玉佩从他衣领处被拽出。这块玉佩他把玩了一辈子。今天再拿在手中的时候,却有了种不同的感觉。玉佩正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诺”字。背面是他的生辰八字。按照童天元所说的时间来推算,童天元发现他的时候,他还未曾满月。
方诺狠狠的抓紧了这块玉佩。又接着问道:“那老师可知道我父亲是谁?”童天元一愣,旋即回答道:“这个为师就不知道了,当时整个宅子就你一个婴孩是活人,其他的全死了。或许你父亲也在其中。”方诺其实心中早有答案,只是不死心罢了。得到童天元的回答,也基本死心了。
“敢问师父,那处村庄现在如何了?不知现在我是否还能找到我母亲的葬身之地?”方诺又问道。
听到这方诺这话,童天元突然面露难色。看着方诺叹气道:“徒儿你在想什么,为师知道,为师曾经也想把你母亲重新收敛起来,再找一风水吉地安葬。但当为师在天师府处理调停完两国战事再回到那村子的时候。却发现那地方已经成了万金楼的榷场。万金楼货殖天下。最喜在两国边界处开启榷场。那村子地势平坦,路径宽阔,最适合万金楼榷场的选址了。再加上满村死绝,万金楼只要和昊,幕两国商议好。便可把榷场开起来。我回到哪里时已经完全看不出以前村子的样子了。再加上当初又是夜间。来去都匆忙。导致如今根本找不到那地窖的位置。总不能为了找你娘的尸骨,把万金楼榷场的地全翻一遍吧。就算为师是岚山阁阁主也做不到啊。万金楼的那个老太婆还不得上山把我岚山阁给拆了。”
方诺听到此处也明白事情的原委,知道怪不得童天元,童天元该想的,该做的,都做到位了。但他面对的是同样属于天下四极的万金楼。就不能不考虑其他因素了。虽说童天元可以通过岚山阁主的身份去和万金楼谈,但为了一个死人。代价也太大了。不值当。至少这个死人在和岚山阁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私人能帮是情分。但关系到整个岚山阁,就要公事公办了。
“哼,不管我娘还在不在那个榷场。小爷早晚有一天要把那个榷场的地全翻一遍。”方诺心里暗暗发誓。不过这万金楼确实可怕。短短时日就在昊国和幕国之间建立了榷场,而且还能在两国交战的时期同时说服两国。不得不承认万金楼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这大恒四极还真没有一家是吃素的。
“可那又如何,以后等小爷找到这处榷场。要是这榷场的人按小爷的意思来还则罢了,如若不然,小爷定然让这处榷场飞灰湮灭。万金楼再厉害又怎么样?那是没试过小爷我的手段罢了。”方诺内心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