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白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倩玉小说网https://www.qianyuwj.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唐二娘子,别来无恙。”
崔永卓面带笑意,施施朝她作揖道:“当日宝珑楼一面,可惜崔某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今日二娘子在金蝶轩里看中什么,尽管吩咐掌柜取去,本店分文不收,便当作是那日失礼赔罪的小小心意。”
换作过去那个落魄的唐家女,崔大郎君又岂会这般阿谀奉承?只因她成了武王世孙身边人,这人立马就换上另一副嘴脸。
唐杳并没有领情:“不劳崔郎君破费,这点小钱想必世孙还是出得起的。”
被拂了面子,崔永卓依然和气地笑:“说来,今日怎么不见世孙相陪?”
唐杳也笑:“你也知道世孙贵人事忙,既要剿匪、又要巡窑查账,总不能什么事都让他来陪。”
崔永卓眉角一动,悄无声息地掩下:“我见世孙待你极好,却不知你与世孙究竟是如何相识相知?”
“毕竟当日惊闻送嫁车队遭劫,二娘子所乘马车不幸坠崖……不说家父,便连我也为之感到心痛万分。”
他一派云淡风轻,却故意拿当初两家结亲来说事。唐杳面色未改,淡淡勾唇:“如今想来,也不知是幸非幸。”
崔永卓双眼一眯:“仔细想来,当初两家结亲之事仓促草率有欠思虑。我与父亲私下商谈,考虑到当日因故未能成婚,如今时隔也一年有余,此桩亲事不如就此作罢,也算是还你一个清白的身份,日后崔唐两家还能照旧友好往来。”
唐杳静静听罢,只觉可笑得紧。
崔永卓这番话将崔家拎得清清白白不说,竟一副施舍面貌,端得极是高高在上。
若论两家有甚情谊,唐爹当初攀上崔家,确实是图崔家能够拉他一把。可惜崔家自始至终瞧不起唐家,不仅在她‘出嫁途中意外身故’之后接连讨走了唐家的几个庶妹,还将她爹当成替死鬼,陷他不义弃他不顾。
所谓情谊,脆弱到不堪一击,不要也罢。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唐府的二娘子已经死在那场意外。结不结亲自然你说了,也是不当算的。”崔永卓拿事说事,唐杳却不打算给他借题发挥的机会。
崔永卓猜不到她在武臻心中有几分重量,但见她这般有持无恐,又想到武臻对崔家人的冷淡态度可见,只怕他有心诋毁、就算真在武臻面前崔唐两家的婚事抖出来,效果远不及唐杳一句枕边风。
“也是,唐家正值多事之秋,对外嫁女来说难免是种沉重的负累。”崔永卓摇头,“好在唐绍已经回来了,有他撑起偌大唐府,唐夫人也能安心养病,无须再为家中琐事劳心劳神。”
直到他提及母亲,唐杳眉心微动,神情这才有了变化:“看不出崔大郎君对别家事宜倒是关心。”
“毕竟两家乃是知交,帮得上忙我一定帮。”崔永卓面露诚恳,“可惜唐家老爷身陷囹圄,唐绍年纪尚轻,当家作主难免吃力。我与他交情匪浅,朋友有难定当力助,正好近来我这手里置办的官窑缺个主理人,我打算将官窑交托给他去打理,借此也能让唐氏宗亲叔伯看到他的能力。”
唐杳的脸色彻底冷下来,眼底的怒焰腾升:“崔大郎君多虑,唐家事不需要外人来惺惺作态多管闲事!”
这事换作旁人或许早就欣喜若狂,可唐杳不信崔永卓。当初她爹也是冰窑主理,崔家人躲在背后暗中操纵,结果闹出不可收拾的烂摊子,她爹至今陷狱未出,崔家人却逍遥在外一身干净。
如今崔永卓又想让唐绍来主理官窑事务?凭那人只懂吃喝享乐的德行,他有什么能耐接这么大的差活?
唐杳不相信崔永卓不知道唐绍究竟是何秉性,那他将官窑交给唐绍必定不安好心。
崔永卓看穿她心底的憎恶与防备,眼里笑意却不断加深:“我看你是误会了,当初是唐绍带着一身的债落魄求上崔家来,我好心收留又许予官窑主理这般好的差事,也是看在两家险些就成亲家的份上……更是看在二娘子的情面,好心拉你们唐家一把而己。”
唐杳早就猜到唐绍离家之后混不了多少时日,没想到他败光身上所有钱不说,最后竟还求到了仇人头上。她手心松了又紧,慢慢压下满胸怒意:“你想让我做什么?”
她的情面有多大,无非是靠武臻挣的。崔永卓故意带唐绍出现在她眼前,就是在拿整个唐家来要挟她。
“唐绍成了官窑主理,你我两家便是荣辱共进的同盟,理所应当互惠互利。”崔永卓来到她的身边,“眼下我有一事相托,此事唯有世孙身边的你能够办到。”
唐杳眉心紧拢,嫌恶地避开那人的靠近。崔永卓浑不在意,他声音鼓惑,谆谆善诱:“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二娘子去做伤及自身利益的事情,你只需……”
绿拂取钱归来的时候,金蝶轩里只有掌柜与唐杳。
柜面依旧满目琳琅,但唐杳显是已经失了兴致:“时候不早了,回满园吧。”
但见掌柜一件件打包金饰,绿拂问:“这些钱够吗?”
掌柜笑眯眯:“钱已经付过了。”
崔永卓非要白送,唐杳干嘛不要?绿拂去钱庄取来的钱没了用武之地,她舒眉道:“有劳掌柜,你给我吧。”
接过一件件精致的妆盒之时,绿拂感受到掌柜从中悄悄递来了一封信笺。她眼底含光,悄无声息地垂掩下去。
唐杳这趟出门分文不取满载而归,甫一踏进院子便见武臻端坐石亭之中,底气也是相当的足:“世孙瞧我买了什么?”
武臻抬眼,大件小件的妆盒堆满石桌,他随手打开几个盒子,看上去每件都挺价值不菲:“都是上次看过的样式,如今又看上眼了?”
“我可没花你一分钱。”唐杳眯眼紧盯他的表情,看他敢不敢露出肉疼介怀之色。
武臻慢条斯理地阖下妆盒,莞尔道:“待日后回京府,更多的样式应有尽有,皆随你挑。”
唐杳佯作未闻,变换了姿势侧身坐向另一侧:“你不问我这些都是怎么得来的吗?”
武臻顺着她话问:“怎么来的?”
见他神情自若、不惊不躁,唐杳反而觉得没意思:“还不是世孙好大的面子。”
崔永卓大张旗鼓白送这么多金饰,摆明了就不怕武臻过问,那她也没必要刻意掖着掩着。
金蝶轩是崔家名下的产业,武臻就算不问也能猜到是谁投其所好:“我给你买的不要,他给的你倒是什么都敢收。”
唐杳眨眨眼:“那我不收也收了,你不如告他行贿去吧。”
武臻被她理直气壮给逗乐了:“那岂不是坐实了你收贿吗?”
唐杳似笑非笑:“是我收贿吗?是你收贿。”
“行,你的就是我的,”武臻执握她的手,将人拉向自己这边:“我的也会是你的。”
唐杳感觉自己莫名陷进他的圈套,讪讪把手抽出来:“你说崔家的郎君会是干了什么亏心事,才要如此讨巧卖乖?”
“未必是干亏心事,向我百般示好的人也只多不少。”
看他端着正经八百说这番话,唐杳便是想取笑他也没处说,因为以他武王世孙的身份,即便不是有求于人,也多的是人想要攀附巴结。
唐杳兴味索然:“有我师母的消息了吗?”
武臻知她唯今只关心那位万婆婆的事:“山匪入村之前曾有村民在村外的路口见过她。”
唐杳每天都会询问武臻有没有万婆婆的消息,直至今日才听说这回事:“婆婆眼睛不好,她很多年不曾离开村子了。”
武臻又道:“听闻,当时在她身边好似还有一名青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