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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梦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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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臻做了个梦,梦里是他误入宣山那片山桃林。

彼时艳阳高挂,春色正浓。山风卷起漫天桃瓣,桃枝乱颤、落英迷眼,武臻似有所感般抬眸,只见风中一团焰火从天而降。

他循路追去,双眼一错不错,情不自禁张臂接去。

脚下飘忽,他怀里像是抱着团云;红衣猎猎,又仿佛是在抱着团火。可既不重也不烫,一时之间耳边只能听见簌簌作响,是风吹树动的挥舞,却掩不住武臻的心跳鼓动。

明明就在怀中,却如隔重山烟云朦胧。他既看不清是什么,也摸不着那个轮廓,直至脑海中再次浮现一声‘武郎’——

霎时间天光阔亮,缭绕眼前的烟云褪散,武臻怀里突然有了实感,指尖也能触碰到一片温软的雪肤,描摹出一个清晰完整的轮廓。

怀里人一身红艳艳的霞帔,将掩在衣下的凝肤衬得如雪发白,视线沿着珠缀凤冠往下移动,迎面对上含情翦眸,她唇如朱樱,一张一阖间,再次发出那个夜夜入梦的名字——

武臻睁眼,一下子醒了。

天已全黑,窗格未开,身遭被一片漆黑所笼罩。

武臻一动,便牵扯到怀里的人儿。这时他才想起白天拉着唐杳一起躺入西厢的床榻,不知不觉睡到这个时辰。

他没有立刻起来,而是翻身侧枕,仔细盯着枕边人。

双眼逐渐适应黑暗后,眼前的轮廓也随着变得清晰起来。武臻想起梦中人,不由自主伸出手。也不知是梦里的画面太真实,他将指腹贴在唐杳眉骨上轻轻摩挲,竟也觉得似曾相识,便连手感都极为相似。

武臻心神恍惚,一时不知是醒是梦,直至枕边人发出一声呢哝,不自觉往他怀里缩。

那声呢哝含糊不清,仍被武臻所捕捉,很快便与梦中呼唤相重叠。他舒开眉宇,小心将臂弯抬高,让唐杳枕得更舒服些。

若是换作清醒时,这人可不会这般缠磨。

武臻其实一点也不讨厌唐杳清醒时候的娇矜,可每当她不经意向自己流露出毫不设防的绵软情状,武臻会忍不住更想对她弃械投降。

莫名间,武臻脑海浮现起梦境中红艳艳的凤冠霞帔,若能亲眼所见,一定比梦中更美。

第二天,唐杳是被饿醒的。

醒来时她正枕在一片结实胸膛上,双手搭着身边人的劲腰上。她粗粗一瞥,果见武臻四平八稳躺在枕侧,两人四肢交缠而卧。

夏末秋进,夜间转凉。唐杳不似武臻眠浅,昨夜却只觉周身舒暖,少有连晚膳都没起来吃,一觉睡到转日天亮。

她悄悄去揭被褥,确实昨日身上所着衣物还在,也并没有浑身酸软的不适感,这才略略松一口气,动作小心地撑身起床。

“不再睡会?”

身后一道声音幽幽响起,正欲下榻趿鞋的唐杳动作一顿,武臻已经由原来的平躺改为侧卧,双眼半睁面朝她,似乎并不怎么有精神。

昨日两人齐齐往床榻一躺,武臻睡没睡着不知道,反正她一沾床很快便坠入梦乡。唐杳知他睡得少,又是眠浅,稍有动静就会醒来,也不知他昨夜睡了多久,又睡得可好:“你想睡便多睡会,只是不能连午膳都错过了。”

“不睡了,一起用膳。”武臻其实比唐杳醒得更早,只是舍不得依偎的身上的暖玉温香,如今自然不打算继续睡了。

见此,唐杳也没有阻拦。

即便唐杳不起来,武臻今日也不会睡太晚。他答应唐杳给牛头村村民一个交代,那些被关押的荆州山匪也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武臻手里有很多事要做,但他因为总睡不好,白天头疾频犯,不仅会让办事能力大打折扣,也会对他的判断造成影响。

用过早膳,武臻接到手下来报便去了书房。

唐杳昨日与武臻提了绿拂的去留,今日满园的管事便上门来讨绿拂,临走前一直沉默的绿拂忽而开口:“奴有话想与小娘子单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