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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杳确实没有答应崔永卓的要求,因为她有条件在先,她要崔永卓先将唐爹从牢狱里名正言顺地放出来。
不久之前唐爹在牢狱屈打成招,已经认下所有罪名,被判死刑秋后问斩。
这事若放往时交到崔太守手里,要想寻个由头放个死刑犯并不难。问题是自从武臻来了以后,尤其是在清剿山匪轰动全城之后,他通过此事拿到朝廷下发的文书,顺理成章接管荆州所有官员,直接空降成了崔太守的顶头上司。
如此一来,顶着太守之名作威作福的崔家一下子被束缚了手脚,再也没办法像过去那般只手遮天。
这样的条件对现在崔家父子而言不可谓不是难事,崔永卓当然不敢满口应下,两边自然也就没能达成共识。
但唐杳虽然没有当场应承崔永卓提出的事,却不代表她真不顾唐家死活。其实在提出释放唐爹之时她心里就有了一个审度的盘算,父亲如今狠狠栽在崔家手里,想必定是看透崔家人的嘴脸了。如若能够平安放出,必不会再与崔家为伍。在他坐镇唐家,不仅母亲找回主心骨,同时还能约束兄长,杜绝与崔家再有交来。
如此唐家才能踏出脱离困境的第一步。
至于崔永卓私下找她提的事……
她还没蠢到凭白留下把柄受人拿捏任其摆布,即便将来真到不得己而为之的地步,顶多是让金尊玉贵的世孙殿下栽跟斗吃个鳖。以崔家人的能耐纵有天大的本事也要不了武臻的命,毁不掉权倾朝野的武王府。
但唐杳疏忽了一点,她可以对崔永卓的屡番试好视若无睹,可没法对求上门的唐家人的视若不见。
近日满园有访客,来人称是唐家人。
也不知是崔永卓授意,还是唐绍有心攀交。尽管吃了无数次闭门羹,但他依然来得很勤。有一次唐绍竟有胆翻墙入园,武应将人逮住之后来向武臻禀报,唐杳正坐在他的身边,闻言险些脸色绷不住。
武臻听完没有多说什么,只让武应将人赶出去。
唐杳这时才知道唐绍已经多次求见被拒,她斟酌着说:“他为了见你,今日胆敢翻墙,明日就敢做别的,你还不如去见上一面。”
武臻朝她看了一眼,笑笑道:“你是在替他求情吗?”
唐杳顿声:“我为什么要替他求情?你爱见就见,不见便不见。我是不想哪天走在园子里,突然被墙头翻过来的人吓了一跳。”
武臻略略想象一下那个画面,笑得更欢:“那你还是跟紧我,有我在任谁别想吓着你。”
唐杳气得拂去他的手,一起身又被武臻拉回去坐下:“我不笑了,你说见我便见。”
这话听在唐杳耳里反而不舒坦,她本不希望武臻与唐绍接触,如今反因她让唐绍见了武臻:“那人这般无所不用其极要见你,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
武臻沉吟一声:“听闻此人受益于崔大郎君的举荐,如今正做了冰窑主理人。他来拜会想必应是为了官窑之事。”
唐杳已经从崔永卓那里得知此事,此时自不会惊讶:“我记得上回你去巡过官窑,莫非那处制冰窑又出了事?”
武臻眉梢一挑:“又?”
唐杳撇嘴:“你是外来人,有些事丰城却是人尽皆知。两年前唐家也曾以硝制冰,私设冰窑,后来因为运作不当曾发现一起轰炸事件,当时死了不少人。”
“原来如此,”武臻思忖,“那个唐家,可是这位唐主理出身的丰城唐氏?”
丰城唐氏四字重重击在唐杳心口处,她一咬牙:“正是。”
“倒是巧了。”
唐杳想说不巧,当年她爹办下的制冰窑,崔家不仅注资,并且在实施过程中确切掺了一手。如今崔家自己搞了个冰窑,盖了朝廷的官章,又把她哥卷入其中,她总觉得崔永卓不仅仅是针对她。
武臻答应唐杳后,已经咐吩下人知会武应,这时武应应当将唐绍请在偏厅等候。他们谈的是正事,唐杳自然不可能跟去,武臻见她要走也没有拦着:“我这些天可能没办法陪你,你若是嫌闷,可以让管事派车接你出去走走。”
唐杳心中一动,她确实有想过找机会回家去找母亲。可她若是要出门,武臻必然会派人随同,要想甩掉那些人并不容易。
“若是想去见见牛头村村民也行,不过你得多带些人,不然我不放心。”那日唐杳情绪崩溃,事后武臻从武应口中了解到她在见到牛头村民发生的事。
那些受害村民对唐杳很重要,武臻不会动她们,但这不代表他能容忍这些人伤害唐杳第二次。
唐杳其实一直知道官府在武臻的要求下正在积极为村民重建村子,遭受不幸的所有村民已经得到妥善的安顿,失去家人的村民也拿到了足够的抚恤。
村民们本是与世无争的小老百姓,因为心中不平与仇恨遮蔽双眼才会将怨气发泄到唐杳身上,如今发事已经过去一个月余,村民的情绪大多都已经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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