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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岸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告诉了她医院，“就我和你爷爷，打包两份饭菜就行。”
电话挂断，容岸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头发凌乱，眼角也有些红。
旁边的是他的父亲，容清远。
“爸，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容岸问。此时他的声音比刚刚与容汀讲话时要低很多。
容清远望向身旁今年即将四十岁的儿子，他的头顶已然生出了和自己鬓角一样的白发。
良久，他低叹了一口气，“是真的。”
这句话彻底瓦解了容岸的理智线。他仰头捂面，眼角晶莹的泪从指缝间滑出。
至此，他对秦卿云的最后一丝夫妻念记也消失殆尽。
容清远说，今早他妈看见了秦卿云，她来见自己的爸妈，几位老人一直都住在一个村，才会有两个子女后来的相亲与结婚生子。但自从几年前他们离婚后，秦家的两位老人或许是觉得对他们愧疚，鲜少出门于是他们也很少碰见。
但今天早上，容母却看见了秦卿云回来。她小腹微隆，显然是怀了孕。
之后容母回来就和容清远说了这件事，容岸是他们的独子，中年离异带了一个女儿，其中艰辛他们看在眼里，容母早上在容岸没来之前就哭了一场。或许也是因为此，她后来下楼梯时精神恍惚从一楼中间的位置失足摔了下去。
刚刚容母进了手术间，容清远就对容岸说了这件事。
医院的白色墙壁洁净太过，容岸放下了手掌，眼睛盯得刺眼。
“爸，她有子宫肌瘤，她今年也快四十了，怎么就突然怀孕了。”容岸声音很低，“汀汀今年也高二了，自从她和我离婚后，汀汀虽然从没提过她，但我知道……她还是念着她妈妈的。”
容清远自然没说话，他一生老实勤恳，在他的眼里，夫妻就是要一直相守到白头的。尽管他也和他老伴有争吵，却也从没有分开的想法。
走廊中只能听见医护和病人的来回走路声，不知过了多久，容岸又说：“等下汀汀来给我们送饭，这件事……还是，还是先别和她说吧。”
容清远点点头。
容母从楼梯上摔下来时被邻居看见，立即就叫了别人来，没敢乱扶，先叫了救护车。刚刚在车上时，医生说了她尾椎骨那里或许被移位，后脑上也肿了。
这对一个七十几岁的老太太来说，算是噩耗了。
两人一直沉默着直到容汀的到来。
容岸去外面接容汀，远远地看见她过来时，他眼眶倏地一酸。
等容汀跑到自己跟前时，容岸早就抹好了面勉强笑道：“中午吃饱了吗？”
容汀点头，“嗯，爸爸，奶奶出来了吗？”
容岸：“快了，我们先去吃饭。”
容汀点了简单的青椒肉丝盖浇饭，两个男人吃得干干净净，还乐呵着让她别担心。
容清远：“你放心，你奶奶身子骨好着呢。”
容汀知道他们是在安慰自己，自己小时候是秦卿云带大的，她奶奶也经常来探望自己唯一的孙女，容汀也一直很爱这个每天快乐的老太太。
“是，奶奶肯定没事的，上次奶奶教我的广场舞我还没学会呢。”她小脸白嫩嫩地还挂着笑，嘴角酒窝让人看了心情舒服不少。
……
容母是在半小时后被推出来的。
容汀被容岸叫住留在病房里守着容奶奶，他们两个人则是去找医生谈谈容奶奶的情况。
容汀坐在椅子上，容奶奶换了身病服，蓝白条纹的病服一点都不好看。
她苍老松弛的手背上挂了点滴，手冷地厉害。容汀鼻子一酸，摸出了自己包里的暖宝宝，在掌心里捂热了后贴在输液管下方。
容汀小小声地叫了声“奶奶”。
无人回应。
十七岁的她，有过三个重要的女人。妈妈，姑姑还有奶奶。
妈妈在她十二岁失去。奶奶一直笑呵呵的人，却在她失去母亲的那一年陪着她差点哭坏了眼睛。
她想不到如果再失去她其中一个人的自己会怎么样。
容岸他们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父子俩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容汀看不出询问结果的好坏。
“爸爸，爷爷。”容汀轻轻叫了声。
容岸如梦初醒般，“汀汀，要不要回家去写作业，奶奶没什么事，这里有爷爷和爸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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